三个大箱子,两人明天要上班,就没来得及收拾完。程之衔催促洗漱睡觉,带舒笛去洗浴间试水温。
程之衔摘下手表,撸起衬衫袖子,打开浴霸。
留意到他左小臂内侧到外沿,有黑乎乎的东西,舒笛不禁停留目光。
是几行字体相当狂草的黑色字母纹身。
第一行是法语。
第二行是极其规整的一串小数字。最下面也是大咧咧的手写字体,“VD+1”,“VC—1”,两条横线是红色,从V到1拉成两条红线。
有趣的地方是VD那行加号的一竖笔画,像是后期加上去的,黑色竖线遮盖住与红色横线的垂直部分。
黑红主题,和舒笛背上那枚纹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的风格更破碎,程之衔则更无序,野蛮。像是黑扑扑的教堂墙壁上,被压抑的人们拿喷漆瓶随意创作的涂鸦。
够痞,躁狂且张扬。
捞住程之衔手腕,舒笛仔细看这串数字,垂着眼皮念,“20200718。”
是他们恋爱那天,在古镇。
以前舒笛要程之衔记得每一个日子。
她一遍遍临摹,“这是什么意思?”
程之衔不动声色,放洗澡水,“洗澡吧,过几天告诉你。”
大浴缸旁边有个木质托盘,旁边那面墙架子,层层摆着舒笛两年前的爱用物。
热水放好,东西摆浴缸上,程之衔让她别泡太久,回身出门。
等舒笛涂完身体乳出来,程之衔正坐在梳妆台前捣鼓着拆护肤品盒子,右手手腕上那根红绳依旧。
也是刚洗完澡,他穿着黑色睡袍,黑短发半湿,顺毛沉在额头。
程之衔垂着眼,睫毛落在眼下,高挺的鼻梁和勾人的侧脸线条十分瞩目,这副样子在暖大灯下特别平和,还有几分岁月沉淀出来的温柔和暖慰。
笨拙的细心。
舒笛粘在原地,莫名又想到这个词。
见人出来,程之衔扭头,“光顾着说了,也不知道里面那些过期没,下次用这些。”
“愣什么?过来看看!”
舒笛沉重脚步,落脚又发觉地毯好像飘着几层棉花糖。她软软抖瑟走到他身边。
闻着熟悉的芒果香,程之衔捧住她的腰枝,“可算走过来了,你说你跟我这么生分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又快速放下,啧嘴失笑道,“忘你刚涂身体乳了。”
接着他继续拆盒子包装,模样轻柔。
纠结再三,舒笛轻拍他,“程之衔,分房睡吧。我摸黑睡不着。”
程之衔不忍发笑,从床头抽屉里捞出一个黑色真丝眼罩,“屁大点儿事儿,你怕什么?”
瞧着跟变魔法似的,舒笛问,“你怎么知道?”
拆开最后一个盒子,瓶子拿出来摆桌上,他随口道,“你哪件事儿我不知道?”
说完程之衔捞他上床睡觉,重新调好空调温度,给舒笛那边儿被子裹紧。
“程之衔,你身上怎么一股我的味道?”
遥控器撂桌上,程之衔扭过来低笑,“这是哪儿的话?你现在可不就在我跟边儿?”
“我是说香水。”舒笛素着脸端详。
嘿一声,程之衔激她,“我身上要不是这个味儿,你不得再哭一场?”
月光白如灯,黑色谧静的花园染上一层亮霜。卧室里窗帘紧闭,大吊光照着。舒笛侧躺在程之衔怀里。
明明还是八月天,她手脚冰凉,程之衔认命地把她两只脚抱自己肚子上,舒笛往下躲。
“你躲什么?”
有点没由来地不自在,舒笛忸怩道,“我今天不想做,明天行不行?”
弹她一个脑崩,想什么呢这女人!
程之衔万般无奈,“我说——你把脚伸过来,我给你捂热。”
解开浴袍腰带,灯光下程之衔是非常健硕的麦色身体,还是那般宽肩窄腰,胸腹部的块状肌肉紧实不夸大,身材保持得跟两年前一样好。
“哦!”舒笛歪着身子乖乖伸腿,没脸没皮贴他硬邦邦的腹肌上。
脚心感受到的触感很奇妙,突然想给程之衔用脚那个。舒笛抑制住内心早已开到不归路的车速,不回视他的打量。
“舒笛——”程之衔轻拍她脚掌。
“嗯?”
他搓热双手,认真附上舒笛的脚掌。床上女人猛得一哆嗦,程之衔抓住她的两只脚丫子,“你都想什么呢?”
这般放浪形骸地亵渎他,舒笛哪儿敢告诉他实话。程之衔知道后非得把她剥层皮不可。
“就....要不算了吧。”她磕磕绊绊才说出来一句话。
程之衔呵笑,“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脚冰惯了,这还是大夏天。”舒笛装作她没什么好害羞的样子。
“你大夏天就这么冰,冬天怎么办?”
舒笛一时语塞,两年前程之衔也问过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