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早高峰导航,舒笛半天才开到公安局门口。红太狼刚熄火,闻擎和齐晗几个人在警察带领下出来。
齐晗跟闻擎有说有笑,眼神快拉丝了都。看她样子还行,舒笛可算放下心来,下车朝他们招手。
“小笛,你也来了。”
齐晗今天早上来公司,找她编导商量新视频的内容策划。遇到文明砀时,好在她溜得快,还能顺道在新老板跟前以正当理由卖个惨。
闻擎看舒笛一脸痴味的样子就头疼,心里的好奇心已经从她亮堂堂的眼睛里钻到方圆几公里开外。
他眼神制止舒笛,后者压根没跟闻擎对上视线。
舒笛牵过齐晗,问,“里面怎么说?”
“就罚款,警告,批评教育。”
私人民事纠纷,顶多算寻衅滋事未遂。闻擎不让舒笛插手,肯定有他自己的意思。
舒笛也知趣不问,“你们吃饭没?”
齐晗摇摇头,她最近吃健康餐吃得人都快蔫了,本来还想顺道来老板这里卖个惨,看帅哥工作她啃菜叶子。
闻擎让人把舒笛的车开回去,带她们到一家餐厅吃早茶。
齐晗一直倒腾微博编辑,问舒笛直接发警方给的结果好,还是再说两段话。
闻擎也招呼舒笛,“快给人看看。”
妈的,这只双标恶狗,变脸比变天还快!
舒笛接过齐晗手机,思考两秒,帮她打下一句话,“希望和我有相似经历的人勇敢维护自身权利,公道自在人心[爱心]”。
文配图,三分钟,再次登顶热搜。菜还没上来,齐晗爸爸的视频电话再次打来。
她父亲很年轻,50来岁,身体倍儿好。在视频的那头,故意摆出一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齐晗费心哄着老爸,仔细交代事情经过。解释大半天才放心挂电话。
闻擎也学她父亲说话,“今今,你说你图什么?”
齐晗耐心解释,“老板,今今是我小名。我爸这么叫我,因为我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
她换上笑眯眯的样子问他,“你这么叫算怎么回事?”
舒笛旁边听他俩唠嗑,时不时在两人尴尬僵硬的地方插两句话调节气氛。你来我往的拌嘴里,舒笛看着两颗呼之欲出又欲盖弥彰的两颗真心相互碰撞,感情慢慢升温。
她跟程之衔那会儿也拌嘴,基本每次都是程之衔耐着脾气哄她。
这才和好不到24小时,怎么现在就没耐心了?
舒笛感到有点心累。
其中不乏她自身在早期已经内化了一个迫害性的客体。上次去看诊,医生也点出了这个问题。
一个人看云是云,见雾是雾。如果长期以来收到的只有审判、苛责、否定、打击的声音,没有被支持、认同、鼓励或肯定,会很容易陷入这样的思维模式里。
生长环境这个大染缸侵害舒笛太深。早上的事情,只是她内在向外的一道投射,把程之衔也看作伤害自己的人。
所以舒笛第一时间不是确认,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告诉程之衔,他多此一举,他耽误自己时间了。
上车后还没等舒笛解释,程之衔那狗脾气也噌一下点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脾气这么差了。
失落感惊得舒笛不自觉瑟缩。她错过了很多程之衔的重要时刻,也亲手推他到现在这副万劫不复的,悲观极端的隐性状态。
看桌前两人渐入佳境,她给程之衔发消息,没等按下发送键,便接到他的电话。
她出门接电话,抢先说,“对不起。”
程之衔问,“你指哪件?”
舒笛音量变小,“早上吃饭。”
那边默了两秒,低沉出声,“怪我,当时没跟你说清楚。”
梳理内心是一件长期事情,舒笛急也没用。听那头打火机咔嚓一声,她轻声道,“我之前看过心理医生,我知道我现在很混乱,容易在小事儿上分不清好坏对错。你再给我点时间。”
程之衔轻吐一道烟雾,揉揉眉心,轻声开口,“舒笛,我他妈就没怪过你。自信点儿,心里别有疙瘩。”
“那你开那么快干嘛?”
“钟嘉诚有事儿找我。”
舒笛才不信,“你还阴阳怪气。”
这小没良心的!
程之衔提了也生气,“你但凡哄我一句,我会跟你阴阳怪气?”
吸一口烟,他继续道,“动不动就甩车门扔橙汁。两年了舒笛,你可真行,就这点儿能耐?”
被他怼得心虚,舒笛低头认真听训。
听她不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透过电话在耳边回旋,程之衔直接挑明,“宝贝,两年前的话现在依然作数。在我这儿,你想怎么闹都成,我都接着。想走,门儿都没有!”
舒笛眼泪汪汪,仰头控制两眶水雾不再蔓延沸腾,“我不走。Mémorial moi,我知道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