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黎跟他的时间最长,与他最亲近,胆子也最大,战战兢兢地说:“祭师府把陌兄弟掳走了吗?可他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亲兵,祭师府想干什么?”
“不该问的不需问,若看到蔺如尘,直接杀。”
岳黎打了个寒噤。
当了皇后之后回到军营这大半年,将军身上那种渗人的气场减弱了许多,人也轻松不少,好似回到五年前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
而现在,将军比之前更恐怖,有种濒临崩溃的失控感,更有种随时能杀遍所有人的黑暗。
等等,之前陌兄弟说过将军从未变心,结合将军现在的反应,难道……
陌影就是皇上?
岳黎的心陡然沉了下来。
若是如此,一旦他出事,将军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想。
这辈子隻对他一个人动过心,唯一能把将军拉出泥潭的救赎,若有个三长两短,将军定会彻底沉入深渊。
毁掉这世间一切。
掳走小魅魔
陌影醒来时, 第一时间看身上的衣服。
昨日的红衣不在,今日又换了件新的,花纹与样式有微弱差别。
自从被带走, 蔺如尘每日都给他换外衣, 清一色都是红衣。
鼻尖闻到特殊的熏香气味,但比平时弱。
扫了一眼, 蔺如尘竟不在,车也是停的,看来队伍正在修整。
陌影心中一喜, 正欲下马车, 一双拖着茶水的手伸了进来。
“我不想吃喝,心情闷, 想下去看看。”
陌影不知出了什么毛病, 嗜睡得厉害,昼夜都已颠倒。刚开始还能记得日子,时间一长,过了多少天都无法精准确定。
蔺如尘不在, 正是他的机会。哪怕看到一点标志性地貌,确定自己在哪里也是好的。
蔺如尘叫来伺候他的是一位哑女, 做事沉稳, 从不出错。陌影观察过她走路的姿势, 断定她有功夫在身, 不敢轻举妄动。
哑女搀扶他下了马车,陌影环顾四周, 丛林青绿, 没有积雪。
呼吸间还是有白气, 气温较低, 但已不是先前那种冻入骨髓的冷。
地貌与气候差别太大,陌影判断,他们已到了南方。
蔺如尘暗地里支持元镇北,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西南。
“我想走走,活动一下。”
哑女从不忤逆陌影,递了个手炉过来,安静地跟在后面。
他极少下马车,蔺如尘偶尔陪他下来,怕他受冷,总给他戴着大大的帽子,很少露脸。
许多侍从不知他的相貌,好奇地往这边打量,看清陌影的脸后,全部呆愣在原地。
随后受惊地低头,不敢再看。
有几个傻傻不愿收回目光的,立刻被同伴低声提醒,“大胆!公子是什么人,你也敢看?忘了王喜吗,你想和他有同样结局吗?”
陌影一怔。
听他们的说法,王喜跟他们是一伙的。
但是,王喜不是子夕的人吗?
稍微思索,陌影恍然大悟。
王喜大概同时被蔺如尘与子夕收买,拿着两边的钱。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刚开始时,王喜要给原主献计毒杀元皎炎。
若王喜只是子夕的人,根本说不通。子夕并不希望与元皎炎撕破脸,在羽翼未丰之前让他这个傀儡坐在皇位上吸引火力才是最好选择,没必要让他去杀元皎炎。
若是蔺如尘在背后推动,一切便合理起来。
王喜表面是子夕的人,王喜让皇帝毒杀元皎炎,元皎炎一定会把帐算在子夕头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两虎相争。
王喜、池霖的心腹、掌控西北局势的烫伤男,这些人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陌影终于明白了易丛洲说那句话的深意。
祭师府表面上没有实权,可蔺如尘掌控第一世家,有这么多深入各地的人脉,说他是朝堂的幕后推手一点都不为过。
他的心思与城府,更甚元皎炎与子夕。
落在他手上,还有逃脱的可能吗?特别是现在身体掉链子,又不知得了什么病,任人宰割。
陌影深深觉得前途灰暗,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再一次想起易丛洲。
他在干什么?一定在找自己吧。
丛洲的蛊毒没完全解,要是再为了他的事情奔走,恐怕伤身伤心。
“在想什么?”冷淡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陌影抬眸一瞥,一身白衣的蔺如尘牵着马从后方走出,胡子比之前长了些,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没有与他说话的兴趣,陌影就当没看见。
蔺如尘的视线落在哑女身上。
陌影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哑女一抖,他心头一跳,瞧见蔺如尘五指成爪,完全是发动攻击的前兆。
人已到了哑女面前,陌影生怕再有无辜者丧命,轻唤道:“如尘!”
蔺如尘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