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怕他再度发难,陌影不得不多说几句,“一直睡着,人该傻了。”
“再忍一下,地方就快到了,到时我找庞理给你看病。”
果然。
魅影查到庞理在元镇北手里,蔺如尘这样说,等于间接承认了与西南的关系。
“还想去哪里吗?我同你一起去。”
这样的陪伴陌影消受不起,当下摇头,“差不多了,旅行奔波劳累,还是赶路吧。”
蔺如尘没有勉强,弯腰朝马车的方向示意。
陌影上了马车,坐在他身边,假装闭目养神,心中忐忑不安。
蔺如尘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如果非要说一件的话,就是给他换外衣。
平时彬彬有礼,从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说话做事如同以前一样,高冷少话。
不像子夕那样,喜欢嗅他的味道,早上夜晚都要给他梳头。
也不像元皎炎,总爱靠近他说话。
太正常,也最让他害怕。
蔺如尘能不声不响地将他掳走,也能悄无声息地在朝中安插眼线。
他与子夕一样,瞄准的一定是皇位。
这种人,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
现在规规矩矩,不代表一直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手,而他动手,一定是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
不可能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知道炸药在哪儿,却不知什么时候会炸开,这感觉才最可怕。
庆幸的是,在马车上蔺如尘并未表现其它的意思。
两日之后,地方终于到了。
迎面一座极大的府邸,门口摆着两座石狮,两侧的楹联龙飞凤舞。
进入之后更能感受到大气与豪华,花树、亭湖、假山的排布相得益彰,府中还有瀑布与精巧的竹筒引泉。
面积不比比池厚德的宅院小,但品味超过池家数倍。
陌影虽然没有发出讚叹,可欣赏的表情藏不住。
惊讶又讚赏的脸被蔺如尘捕捉到,他的唇极快上翘,又很快恢復如常。
将陌影带入府邸深处的小院,陈设与布置更具巧思,叫人一眼就喜欢上。
蔺如尘的眼光太好了,审美超出一般人许多。
“可以吗?如不行,再换一个小院。”
“不用了,已经很好了,很漂亮。”陌影由衷地感叹,“舟车劳顿,祭师大人也去休息吧。”
蔺如尘忽然看向他。
陌影后脑杓一凉,改口道:“如尘,去歇息一下吧。”
“好。”
蔺如尘一走,陌影心中的石头稍微落地。
西南没有下雪,一天到晚下着雨,刺骨的湿冷。
雨天水汽重,不宜待在室外,陌影偏偏喜爱坐在凉亭中,不愿进入房间。
哪怕房里的摆设华美精贵,但牢笼就是牢笼,就算是金子做的,也改不了它囚禁人的本质。
不可避免的,他想起普乐城的小院。
院子不大但干净,床铺极舒服,松松软软的,陷在其中便不想出来。
更别说易丛洲躺在他身边,除了与他厮混什么都想不起来做。
房间再好,少了最重要的人,便只是留宿的住所。
四下无人,陌影尝试着调动能量,还是没有。
没有功夫,也不能用魅瞳,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传出消息,也收不到外界的讯息。原来没有魅影的身份,在古代世界寸步难行,完全抓瞎。
易丛洲知道他来西南了吗?会不会还在京城苦苦搜寻?
思念让人心焦,陌影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关注当下。
哑女不能说话,守卫也不和陌影交谈,他只能找蔺如尘。
直觉告诉他来到西南大本营后,蔺如尘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但连续几日,对方没有任何表示。
隻与他坐在亭中看雨,或是打着伞带他在院中散步,与他一起吃饭。
日子一天天过,陌影越来越按捺不住,想逃走的心情空前强烈。
趁蔺如尘不在,他来到前院。不说别的,至少先把这里的地形记下来再说。
可身体不中用,活动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疲累,坐在假山之后的亭子里休息。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与交谈声。
“蔺如尘花重金造了这座府邸,就为了金屋藏娇,没想到防卫如此松散,浪费本王带高手来。”
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外人的声音,陌影欣喜的同时,心中也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本王?这样自称,声音又如此年轻,大概率是元镇北的小儿子。
元镇北妻妾成群,却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聪慧却体弱多病,他偏宠小儿子,在原主面前求了好几次,早早给小儿子元尔朝求了个郡王的封号。
元尔朝的名声差,标准的纨绔子弟,这次找来,恐怕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