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罗风玉简直要脑溢血,他想拽着长罗乐敏这死丫头的领子破口大骂,你也说了是褚无咎不想杀他的时候没事,但问题是褚无咎那神经病谁知道什么时候犯病!那家伙一犯病,是真他妈的六亲不认,想杀谁就杀谁啊,他长罗风玉也不比其他人多个脑袋,每天都在努力安分守己苟着度日,这死丫头反倒疯狂给她哥拖后腿。
“你气死我算了!”
长罗风玉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还好意思说,你瞧不起谁,人家赵淑妃多会动脑子,聪明小意侍奉在圣上身边,这才几年,硬是给自己挣上个妃位,还把赵家那一个边陲破落户拉扯成帝都新贵!你看看她那个爹那几个兄弟,各个眼睛都快长头顶上了!你但凡有她两分本事,也福泽福泽你哥我,让咱也享受一把国舅爷的威风,咱哪儿还需要出来干这苦差事?!”
“你丫想得美。”
长罗乐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倒不是对长罗风玉想指望靠她裙带荣华富贵不高兴,氏族子弟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很务实的,一切以利为上,靠政绩靠裙带都是本事,黑猫白猫能青云直上就是好猫,问题是这条青云直上的裙带长罗乐敏自己搞不出来啊。
长罗乐敏不乐意承认自己没本事,哼道:“我能怎么办,人家不喜欢我这类型的,人家就喜欢赵芸儿那样的,赵芸儿娇娇俏俏做作不堪,我们觉得恶心,人家偏就宠得不得了,连蔚韵婷都一点招没有。”说到这儿,长罗乐敏也忍不住幸灾乐祸:“我出宫之前,赵芸儿因为送来金秋大典的礼服颜色偏暗,降罪内廷,指桑骂槐说蔚韵婷管不好事,要从蔚韵婷手里夺凤印,蔚韵婷那么隐忍的人,硬是当场脸都变了色,那场面你真可惜没瞧见,简直是世纪好戏。”
长罗风玉听明白了,瞟她一眼:“合着你是跑出来避难来了。”
长罗乐敏又是冷哼,却没反驳,阴阳怪气道:“谁叫人家帝宠优渥,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长罗风玉听出她话语中的不甘心和退却。
长罗乐敏年纪比他小不少,长罗风玉算是看她长大的,很了解这个妹妹,她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却其实很畏惧褚无咎,如果说她有十分畏惧帝王的威压,就必然对帝王所钟爱的人与事也避退三分,如今赵芸儿盛宠,自入宫以来,说什么要什么帝君无有不应,眼看赵芸儿连蔚韵婷都不放眼里,野心勃勃要霸占整座内廷,她生出惧意,才赶紧跑出来避难。
长罗风玉叹一声气,却说:“你也不用那么怕,当年的佘惠妃也宠冠一时,如今不也过去了,就算宠妃也要讲规矩。”
长罗乐敏闷闷看他一言,可不信:“我没见过当年佘惠妃什么架势,但赵芸儿如今我可是亲眼所见,她做了多少僭越逾礼的事,陛下都当看不见,宠爱一个女人到这种境地,我是看不出还有什么规矩能限制她。”她低声说:“…陛下多可怕的一个人,他想讲规矩就讲,他不想讲,谁又敢说什么,反正我是不敢惹赵芸儿,你在外面也小心,可别招惹姓赵的。”
长罗乐敏忧心忡忡说完这话,以为自己那向来谨慎周到的哥哥会慎重对待,却见长罗风玉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情。
“你什么表情!”长罗乐敏怒道:“我辛辛苦苦跑出来告诉你,你还不当回事儿。”
“没有不当回事。”长罗风玉无奈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哥哥心里有数。”
他不想长罗乐敏纠缠这件事,转移话题说:“既然你出来就别乱跑了,老实跟着我,等我们平叛完,我亲自送你回去,以后你可不能这么一声不吭跑出来。”
长罗乐敏勉强应了声:“我来的时候看见蔚韵婷的弟弟了,叫蔚碧是吧,他怎么来了。”
“对。”长罗风玉往里走,随口说:“黄狰那厮在嘉铜川那边拥兵自重,纯属找死,蔚碧是蔚韵婷的弟弟,小半个国舅爷,同为大妖,用他当刀最好使,我就是一个来监军看戏的,到时候让他在前面杀,我在后面写奏本,提着黄狰的脑袋回去复命,就完事了。”
“原来是这样。”
长罗乐敏跟着他往里走,好奇问:“嘉铜川在哪儿?离得还远吗?好打吗?”
“不远了,就在肃州边界,算算脚程,要不了俩月就到了…”
——
肃州,黑茔山。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注)
李大丫规规矩矩跪坐在地上,愁眉苦脸抱着厚厚的玉简背,背两句,就得低头看一句。
李大丫认得字,但认得不多,更别说深刻理解其中的意思,仙珠老爷给她这枚神奇的玉简让她背,为此她还特意下山去买了本识字的注释,可即使这样,还是背得磕磕绊绊,至于说感应什么灵气在体内流转,更是半点没有了,背着背着,她只觉得肚子咕噜噜响起来,她又饿了。
李大丫扁嘴摸了摸肚子,可今天的还没有背会,她怕仙珠老爷一会儿骂她,换了个姿势,硬着头皮继续背:“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呃…长且久者…”
她卡了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