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到了上房, 李小莲掌控全程,她的意思很分明,尽快分家!
果真郁齐书一猜一个准。
李小莲精明, 完全没拿郁齐婉出嫁说事, 矛头直指大房媳妇当家出了大错。
“再由着她这么乱来,一大家子人很快就要沦为乞丐了!”
座中人大多附和, 脸色都是铁青。
芦花缩在角落里, 只像个听候发落的罪人。不管那几房说什么,她都不敢吱声,只怕一出声, 就触动众怒, 牵连到郁齐书。
当时跟郁齐山在汉阳城分道扬镳后,她并未立即回转,和着牛武和刘桂香两个, 几乎访遍了燕阳城所有典当铺子,没得到一点讯息,想来周保怕在汉阳城耽搁出事,亦或是东西太贵重, 小小汉阳吃不下, 典当行不敢收, 反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去往更大的城市了。极有可能,京城销赃最不引人注目,毕竟,太子脚下,哪样宝贝没见识过?
芦花只得回转牛家村,同郁齐书商讨后,认为不能报官。
本来郁府就是被抄家,全部财产没收充公的。一报官,即使财产能追回,但是也很有可能回不到郁家人手里了。
周保和张妈卷走的东西,好些是见不得光的。
郁泓在官场上蝇营狗苟多年,哪可能清白?且,官场上的人哪个又不精明?就说汉阳城、安义县的父母官,说不定会借此机会,用着抄家圣旨做盾牌,明目张胆地将赃物纳入私囊,郁家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莫不如当是送给周保和张玉凤的辞退金罢了。
此事还给郁家带来了颇为烦心的后遗症---周保和张妈卷物而逃,仿似给郁家的下人指了一条“明”路,不几日,府中开始隔三差五地丢东西。
各房慌忙关门闭户守好自己那点家私,芦花也赶紧将那种没派到具体哪房伺候的下人辞退了,特别是那种不是本地人的老仆,打发他们回了老家,只留着一些在灶房和大院子里做粗活的婆子和帮佣。
这一来,郁家的下人几乎少了一大半,府中越来越凄清。事情没发生前,郁府正在为过年大肆翻新,出事后,所有的装修装饰停了工,像好戏唱到一半,戛然而止,叫听戏的人怅然若失。
以至于因着这件事情造成的阴霾,郁府的年过得十分寒碜,叫下人们议论纷纷。
芦花自知自己是罪魁祸首,晓得要低着头做人,全程默不作声。
上房外面院子里人头攒动,几乎所有郁府下人都来围观,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窃窃私语,等待着被发落的命运。
这些,基本上都是跟郁府签了死契的丫头小厮,没自由身,不过是郁家人的财务而已。
屋里,开会的郁家人,也在等着未来的命运。
“有个一儿半女的,适当给个几百两,带着孩子去自谋生路。没有生儿育女的,统统放出府去。其中有那被抬做妾室了的,是再嫁是回娘家另外想辙还是怎么的,悉听尊便;没被抬做妾室的,通房丫头些个,全都发卖了,贴补家用。”
李小莲一锤定音。
算上正室,郁泓目前一共有八房妻妾。生了儿子的只得三房,其余一个也没生养生。而郁齐山是妾室最多的,但只得一个女儿。
除开这对父子,便只有郁齐书和郁齐涯了。郁齐涯尚未娶妻纳妾,郁齐书就只得芦花一个正妻,没什么好处理的。
郁齐书和郁齐山都在场,有资格发言,但两人都没说话。
底下座中后院里的这些个女人,她们自己的帐都没算清楚。
冯慧茹没来,她已经表明了不想再理郁家的事情,李小莲就俨然成了女主子。
当然,女主子还是得听从男主子的意思。
李小莲将自己的意思说完,就看向儿子,要他做后盾,赶紧表态,早做了结,与这家乱七八糟的人分道扬镳,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开会前,她已给儿子做了思想工作,此时只要他声援即可。
郁齐山却看向郁齐书,“你的意思呢?”
郁齐书早料到此事,故而神色平淡道:“郁府正在危难时刻,我觉得此时不宜分家。”
郁齐山点点头,对他母亲亦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父亲尚在,分了家,怎么照顾他都是个难题。”
李小莲气得不行,狠狠瞪了眼儿子,大声道:“算什么难题?说起来,今日大家都在,我也正想要说一说老爷的事。”
她将座中人都扫视了一眼。
方缓缓道:“你们应该都知道,老爷病倒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他睡在那儿,像个死人似的,不会自己吃,不会自己喝,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又不会说话,拉在裤子里,弄脏了床单,都不会说出来,全要人时时看顾着。一日两日,一月三月,我还能吃得消,可是时间长了,只我一人照顾他怎么成呢?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只是一个妾室。而且,凭什么只我一个人分担?你们都是姓郁的,都是老爷的家人,都有责任照顾他。所以,我认为,分家后,老爷就由他几个儿子轮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