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冯慧茹叱骂她怕事,怒她不争,“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担心我给她气坏身体?可你丈夫还活着啊,我儿子好好的,有他做主,你怕什么?难道她还敢明抢吗?”
这个世界,嫡子是有权利处置庶母的。
庶母及其子女的地位,不过比仆从高一点而已。
芦花微微笑道:“娘,账本还在我这儿。我管着帐,二娘不敢乱来的。我每隔三天就去库房盘点一次,少了一样,她都必须给出合理的理由,其实是被我们牵制着呢。她拿了钥匙,还不得不想法子守好库房,别让人偷了盗了,无异于接了个烫手山芋过去,清箫以后也可以不用再睡库房了。”
冯慧茹如梦方醒,看芦花的眼光此后就有了不同。
郁齐书很稀奇,戏谑道:“原来你还是有点板眼儿的嘛,竟然会想到用此法打压她的气焰。”
“喂,我好歹是大学生!什么板眼儿?这评价好小家子气!”芦花不满他的语气,“我大学是学经济学的诶,又去企业里待过几年。你不知道那些私企老板,最喜欢找自己家人亲朋来做出纳。他们以为只要让家里人把钱管好了就万事大吉,殊不知,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现金这块儿。会计的工作轻松得很,钱跟帐对不上,急的是出纳、是老板,这工作最是叫一家子人生嫌隙了。”
末了,她得意洋洋:“乱呗,届时我们就静看二房一窝乱成粥。”
郁齐书笑,未再言语,那笑意带着点宠的意思,是纵容她这小小的坏心眼儿。
只是二房精力好,不肯消停。
一计不成,李小莲再生一计。
周保走后,府中暂未确定管家。李小莲得了库房钥匙,顺势,就将管家一职接手了过去,府中一切事务都交由了她屋里的那个郑慧娘负责打理了。此后她就借着郑慧娘的手,隔三差五的,要闹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
其实她的手段简单、粗暴,又低劣,便是寻个借口,无缘无故将府里的丫头小厮痛打一顿,以至于后宅总是哭喊不止,不得安宁。
李小莲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想得清静?行啊,分了家,岁月静好。
她要迫使大房松口,同意分家。
听闻到对面芳草居的下人的议论,这厢冯慧茹只道李小莲故技重施,厌恶至极。
芦花和郁齐书也做此想,十分无奈。
冯慧茹咒骂了几句,转身进屋,恨恨地甩上房门。
不期她怒火中烧,没注意到关门的动作过大,便把小床上的孩子给吓醒了,那小儿登时哇哇地哭声震天。
香秀和她嫂子也都起来了,围在芦花两口子旁边抻长了脖子往前院张望。见状,立即伶俐地钻进屋去,帮忙哄孩子。
可那奶娃儿受到的惊吓太大,一直啼哭不止。
前院还在闹腾,杂沓的脚步声,哭的喊的尖叫的,听着都是女人声,汇聚一处,有愈演愈烈之势。
芦花叹口气:“听声音闹得有点凶,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我还是去看看吧,能劝则劝。这会儿离天亮还早,总不好让全府的人半宿都睡不着。”
郁齐书皱眉道:“看了情况再说。你不知来龙去脉,尽量谨慎开口,少惹是非。他们自家一房的人都作壁上观,我们也不必多事。”
“嗯,我知道。”
第124章
芦花唤香秀出来跟她一起去。
郁家宅子大, 郁泓病倒后府中陆续放走了大量仆从,不少院落因此空置下来。日常又无人打扫,愈发显得冷清。此刻天又未亮, 即便是在自家宅子里走动, 也需要一点胆魄。
芦花将披在身上的夹棉衣服穿戴好, 这壁香秀已经找了只灯笼出来点燃了蜡烛, 她便捉着香秀的手腕壮胆欲行。
香秀也胆小,讪笑着将她的手臂反抱住。
芦花索性就同她互相搀扶着一起走。
郁齐书看那个娇弱的女人将香秀的手膀子抱得死紧,那么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却将脊背挺得笔直, 不但代他强扛起关心爱护郁家的责任,本来自己就怯懦, 这时候还要反过来照顾香秀这胆小丫头。
他的目光暗了暗。
见那道柔弱的背影就要没入漆黑的夜色里, 他忍不住了,喊住芦花道:“等等,你推着我一道去。”
因着院子里住着大量女眷, 清箫的年纪又大了, 已不住这儿,郁齐书便有此说。
芦花拒绝,“外面黑灯瞎火的, 带着你多麻烦。”
郁齐书便不做声,操纵轮椅直接滑下台阶去,芦花急忙回身阻止他再往前行,气恼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去不是多事?你才说了我尽量不要多事啊!”
他耍赖:“对, 说的是你多事, 却不是我。”
“你!”
两个正在争执, 忽的门扉被咚咚地叩响, 清箫的叫唤声在院门外响起,“大少爷、大少奶奶,前头出事儿了!”
香秀忙开门将他放进来,“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