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又不慌不忙的蹲身行礼,“奴才玉格给皇上请安。”
然雍正眼中的怒意却顷刻间翻涌起来,如喋着血般看着玉格,撕咬出令人心惊的杀意。
“色赫图·玉格,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玉格转蹲身礼为叩拜礼,“奴才不敢。”
如每一个被问罪的臣民一般。
雍正用力的闭上眼,她明知他待她的不同,却无视这份不同,极力与他划清界线,践踏他的心意,才是令他最为恼怒的。
苏培盛瞄着雍正的面色,屏息低头,阖上门,自个儿也退了出去。
万岁爷已经要维持不住表面的气度了,这之后的事和话,不是他能见得听得的。
再睁开眼,雍正暴烈的怒意稍稍平缓,凝为一种更深邃的情绪。
“你就这么不屑于朕?”
所以,宁可冒着被诛灭九族的威胁也要同他对抗,所以,策划出这场几乎无法平和收场的□□挑衅皇权。
玉格终于是说了一句好话,“不,恰恰相反,玉格心里敬重皇上,也万分感激皇上。”
雍正看着她,根本不信。
玉格垂眸磕了一个头,“那日,皇上知晓了玉格的身份,说是问罪,可暖阁里只有皇上、怡亲王、庄亲王以及苏培盛寥寥数人,玉格便知皇上不会处置玉格,至少不会杀了玉格,更不会牵连到玉格的亲族身上,玉格心里万分感激。”
听了这话,雍正的心情并没有好上一点儿,反而语气更沉,“所以,你早知朕的心意,却与朕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就是要闹得不可收场,逼迫朕不得不放你出宫吗?”
她明知他的心意,却不仅是无视,更是利用。
“皇上,”玉格抬头,这一点不可辨驳,但也不能承认。
玉格道:“皇上是勤勉爱民的好皇上,一日二十四个时辰,差不多一多半的时辰都在处理阵势,剩下的一小半里又有一大半要休息要睡觉,然后再剩下的那么点零星的时辰才能留给后宫的妃嫔,但后宫的妃嫔又何止一人。”
玉格叩头,再抬头,对着雍正缓缓露出了笑容,笑容里带着苦涩,像是在祈求他的怜惜。
“皇上,玉格年纪已经不小了,不愿同几十上百人一起,去分享去争夺皇上那仅有的一点儿闲余,况且皇上,把玉格放在前朝远比后宫有用多了,不是吗。”
她这话终于正视了雍正的心意,也隐约的回应了那么一丁点儿极其不明显的感情。
或许是玉格一开始给的预期太低,只这么一丁点儿也很好的抚平了雍正的怒意。
他看着她,又是那个沉稳慎重而情绪内敛的帝王了。
“你可有想过,闹出这样的事之后,你要如何善后。”
无论如何,做出逼迫之举,挑衅皇上的权利,都要以身家性命来偿还,不然皇上的威严何在。
但玉格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不是依凭雍正对她的那点儿不忍,因为这是要对外交代的。
玉格道:“若是玉格没有猜错,皇上最近会重重的处置一些人。”
雍正眼睛微眯,目光锐利。
玉格垂眸,语气平稳的道:“皇上可以都推到玉格的头上,以证明玉格留在宫中,确实是在处理要事。”
雍正道:“你就不怕他们怨你。”
玉格抿唇微笑,“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本分?
再听这两字,雍正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怒意了。
雍正道:“十三弟他们一直说你重情重义。”
雍正轻笑了声,“却不想,你比谁都还要淡漠无情,你可知,老八这会儿还咬死了不知你的身份,老十在禁军搜府时,还让人护着你送他的那条狗。”
至于十四,这个第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他不想提。
玉格只沉默的听着,她本就救不了所有人,她担不担这个名声,雍正都是要处置他们的。
雍正又道:“你这话,是对外头的交代,对朕的交代呢?”
玉格磕头,“回皇上的话,皇上可在朝中公告玉格此生不会有后代子嗣,所有钱财家资,将在玉格身死后,全部收回朝中,是以皇上才如此信任奴才,对奴才委以重任。”
至于她身上的民心什么的,人死了,自然也就没了,又没有后辈子嗣,为谁图谋呢。
如此,往后也没有人敢效仿她的行为,因为代价很大。
雍正听得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她这前后两个交代,竟还是能相互佐证的。
“玉大人真是思虑周全。”这话又带出了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雍正的眼眶微涩,为了不委身于他,她可真是煞费苦心。
“奴才不敢。”玉格叩头。
“你就不怕朕把你是女子之事公告天下?欺君之罪,当诛灭九族!”到底郁结难消。
玉格平静的道:“皇上不会。”
“皇上是英明之君,但百姓愚昧,如此离奇之事,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