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郑宣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内寝,瞧见炕上正在落泪的苏和静后,他的五脏六腑都揉作了一团。
“静儿。”他便奔到临窗大炕旁,心急如焚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苏和静心虚的很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了,竟因为这点微末小事落下泪来,引得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
她便收起了眼泪,哽咽着与郑宣说道:“我没有不舒服。”
郑宣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那双灵透的杏仁眼肿的如桃儿一般,当下便心疼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只道:“没事就好。”
冬吟等人知情知趣地退了出去。
苏和静倚在郑宣肩头,如今才察觉到了几分羞恼。
郑宣也不去追问她为何落泪,只提她绞了帕子来擦脸卸头发,又抱着她往净室去洗了洗身子,随后二人才回了内寝。
郑宣将苏和静轻柔地放在床榻里侧,自己也和衣躺在了她身旁,眼里尽是溺死人的柔意。
他摩挲着苏和静的肚子,只笑道:“你怀着她,定是辛苦极了。”
苏和静愈发不好意思,只道:“这才一个月都不到,哪里有什么辛苦的地方。”
郑宣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里蓄着视苏和静为珍宝的热意,便听他开口问道:“静儿,你方才究竟为什么哭?”
苏和静又羞又恼,被他这炽热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便背过身去,回道:“你不在屋里,我害怕。”
郑宣一怔,没想到苏和静方才那般流泪的缘由是因为自己。
他认真一思量,便福至心灵地想通了苏和静为何哭泣。
只见他俯身紧贴在苏和静的鬓发旁,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往旁人的屋子里去。”
苏和静转过身,肿意未消的美眸里立时便蓄满了泪水,她伸手抱住了郑宣,竟是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郑宣轻柔地拍打着苏和静的脊背,一下一下将她哄得带着泪光熟睡了起来。
待她呼吸平稳后,郑宣便在她额间映下一吻,重又将她圈在了怀中。
*
翌日一早。
郑宣便从私库里寻出了一箩筐新奇的小物件出来,有西洋那儿传来的不会跌倒的瓷娃娃,一架花卉玻璃小插屏,镀金松棚果罩,样子皆精致可爱。
他便都放在了正屋,供苏和静每日里赏玩。
苏和静从那花卉后头寻到了一只鲶鱼头的纸鸢,一时便笑意盈盈地说道:“宣一,过几日咱们去放风筝罢。”
郑宣探出头去望了眼外头高悬着的烈日,只道:“待天气转凉些再去。”
苏和静有孕的消息虽未曾大肆广而告之,可府里之人却也从不同地方知晓了此事。
先是老太太院子的曾嬷嬷顶着烈日亲自来了一趟,送了些蜀锦布料,并一些温补的药材,最后则将郑宣拉到了厢房,密语了一阵后才回了延禧院。
郑宣也有些惊讶,将方才曾嬷嬷塞给他的小盒子递给了苏和静瞧。
苏和静略瞧了一会儿,便说道:“都是些铺子和田契,还有钱塘那儿的老宅的文契。”
郑宣有些搞不清楚老太太的意思,便道:“这东西该给父亲才对,祖母怎么给了我。”
苏和静眸光一闪,替他将这些契书都妥善放好,道:“祖母既是给了你,你便受着就是了。”
郑宣这才点点头,只与苏和静说:“待晚间之时,外头没那么燥热了,我们再去延禧院瞧瞧祖母。”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郑国公那儿便派人送了些新鲜的荔枝来。
苏和静依旧是不大爱吃,便让郑宣和几个丫鬟吃了,再让人捡几颗送去老太太院里。
用完午膳后,正是日头最晒的时辰。
二太太胡氏理了一上午的家事,如今才抽出空来清月涧走一趟。
没成想郑宣正在屋内陪着苏和静玩九曲环,胡氏来后,他便寻个由头去了厢房里靠坐一会儿。
苏和静笑着招呼冬吟给胡氏上茶上点心,胡氏却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只道:“这天可太热了些,你屋里又不能用冰,这可真是苦了你了。”
苏和静却只是不急不躁地抿了口茶,对着胡氏嫣然一笑道:“多谢二伯母关心,心静自然凉,我倒不觉得热。”
胡氏脸色讪讪,只道:“妇人怀了身子自是比旁人娇贵些,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的,定要派人来与我说才是。”
苏和静笑着颔首,清糯的声音飘入胡氏的耳朵里,“二伯母为着世子爷与我忙前忙后,我心里实是感激不已,又怎么能在劳烦您为我操心?”
胡氏被她这话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只是又寻不到她话里的错处,宣哥儿是世子爷,她是世子妃,自己可不就是为着他们两个忙前忙后吗?
胡氏心里不受用,面色却如常,只是转了个弯说到了郑宣身上,她道:“公主不常在府里,我这个伯母便要多嘴说一句,你既是怀了身子,便不好再与宣哥儿宿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