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同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人们的心思便难以决定应该优先关心什么,这时候最惊人骇人的事物往往最吸引人们的眼球。
银河百货在眾人眼前溃垮,正闻被大楼倾圮的巨响震得胸臆澎湃,那样的景象不只吓人,更是壮观??壮丽。
再回首只剩一片崩尘,触目惊心,惊心怵目。曾经的美好、曾经的雄伟,只因为一些卑鄙而且残忍的慾望就化为堙烬,这样的毁灭情境让人内心深处的破坏慾望一瞬间得到无以言说的快感。
然后,渴望释放这股毁灭慾望的人,即将在懊悔与可惜的心情下,流连在这一片废墟之前。
「可恶!雁冰!那些孩子们!」正闻担忧的想往回跑,他好怕,怕那些孩子们逃得不够远,怕这栋巨楼掩埋了眾人。
「我们不能回头!」战斗天使拉着正闻头也不回的跑,在他们两个身后,我谦和道闻两个像是生鱼片旁边的白萝卜丝一样,感觉越来越不重要了。
「有这个女人在,也许他可以不需要我们保护就自行到达城心学院了。」我谦心里深处忽然萌生了父母看着子女长大离开家特有的空巢感。
「我们两个还是尽量护着他们能走多远走多远。」道闻一边说话一边随手抓起路边的一辆脚踏车,他转过身往向他们一行人追来的魔神仔身上丢过去。
地下城的广播中不停的回响着慧闻法师的诵经声,这悠扬的诵经声大大的牵制了这些小怪物,他们已经没办法大批大批的围上来阻碍正闻他们四个人了。
战斗天使一边奔驰一边留意路边,她希望能找到一些代步工具,最好是能弄到一台四人座的小客车。不过即使没有她也不强求,就算到时候要骑着脚踏车载正闻一路横断整个台北地下城她也愿意。
「你们两个人稍停一下!」我谦大叫一声。
「怎样了师父?」正闻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路跑下去。」有着胡雁冰声音的仿生人理性的说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谦推了推他的小眼镜,然后走到街边。
「道闻,雁冰,你们两个帮我照顾一下身后。」我谦走向路边倒了一排的机车停车格。
「原本我希望能弄到一台四人轿车,不过回想一下我们刚离开你们学校时候的情况,整个台北市应该到处都是弃车,如果要兼顾机动力与速度的话,我想摩托车也许会是比较好的选择。」我谦扶起两辆重型机车。
「既然我们要干车,当然要干一辆瞎趴一点的!」他向正闻眨了眨眼。
「可是??师父,我没有骑过档车。」
「不要紧,你开蓝牙,我丢应用程式给你,只要花个七八秒就好。」
从后面追来的魔神仔已经越来越少了,而被他们催眠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道闻每隔一两分鐘只需要抓起个垃圾桶或路灯往后方一丢,耳根就可以清静好一阵子。
「好了,上车吧!」我谦得意的说。
道闻刚举起路边一棵满是绿叶的杜鹃盆栽,我谦就已经偷好两台重机了,道闻用力一拋,远方的魔神仔一声惨叫。
道闻转身一看,正闻和我谦各自握紧了摩托车的龙头,稍微催了下油门。我谦的车一沉,道闻重重的跳上车。同时间,正闻也感受到后座多了点重量,雁冰操作的仿生人也跨上了后座。
她一上车先是坐得直直的,好像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吗?」正闻感受到她的裹足不前。
「嗯??没什么。」她想通了什么似的倾身一把抱住正闻。
正闻脑袋一热,使劲地催了一发油门,脚下的重机便像是挨了鞭子的驁马一样风吼上路。
「知道该去哪里吗?」我谦追上来问。
「林嗣延叫我们去大空洞,那个在多管电梯后面,我们得先去台北转运站。」
「你认得路吗?」
正闻摇了摇头。
「那你就跟着我吧!」我谦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指南针,看样子他也只知道大概的方向。
两驾重型摩托车疾驶在台北地下城无光的六线大道上,他们能见的一切只有车灯照映的黑暗道路。
地下城的中心地带没有从出口吹来的风,但是他们的座下的重型机车仍然带着他们破空而行。
徒步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电动二轮的飆驰之下,他们只花了八分半。
回想五天前,正闻还愜意悠闲的坐着自己的私人小客车轻松的从多管电梯攀升到地下城上部,那个时候他最烦恼的事情也不过是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学生上完课之后能够觉得不虚此行。
五天后的现在,他们四个人闯进了停止运作的台北转运站,他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他们扯掉了禁止进入的标语,他们走到多管电梯背后那个大空洞的边缘。
他们满心犹豫的佇立在洞穴边缘,这个大空洞像是一道被河水深切出来的峡谷,猛然一看,你会以为自己不小心跑到花莲的深山,向上是一线淡蓝的雨天,向下你会看到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