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性感的喉结缓慢的滚动,侧脸瘦削,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茬,看着颓废又落魄,莫名惹人心疼。
温一心将离婚协议书从包里取出来,递到他面前,声若蚊蝇:“对不起,离婚吧。”
裴瑾那双如墨染般的深沉眸瞳总算有了一丝反应,他眼尾上翘的凤眸一点点的染上血色,犹如涂抹了胭脂,不辨喜怒的凝着她。
“不打算跟我解释清楚?”
他低哑着嗓音开口,或许是抽烟太多,喉咙干涩到疼痛,呼出的气息滚热灼烫,恨不得将她焚烧殆尽。
温一心将手中的纸张往他跟前又递了递,垂下眸子不敢直视他的视线,自责又愧疚:“都是我的错......”
裴瑾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他接过离婚协议书,看着上面黑色的字体,一目十行的阅览完上面的条款,冷哼一声:“为了离婚,你真是不惜下了血本。”
不仅净身出户,还将婚前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留给他,当做是对他的精神补偿。
他不缺钱财,这点财产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对她来说,却已经是全部了。
温一心眸底腾起水雾,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
话没说完,裴瑾当着她的面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男人通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的开口:“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不就是爱吗,我又不是给不起!”
“他能对你好,我能对你更好!”
“我认识你的时间并不比他晚多少!”
......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踩着一地纷纷扬扬的碎纸片,站到她的面前,修长冷白的指尖点着她心口的位置:“余生那么长,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从你的心里挖出来,再把我自己放进去。”
他等了她整整三天时间,不是等着她来跟自己离婚的,只是想要她给他一个继续过下去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蹩脚又敷衍,他也无所谓。
可她那么倔,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坚决不肯编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他。
裴瑾越想越气,郁丽嘉气在身体里游走,他脸色阴郁,双手握紧她的肩膀,嗓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骨里溢出来:“一心,我也是有心的,我也会受伤,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动作幅度太大,碰到了沙发上的文件袋,文件袋里的纸页滑落下来,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温一心垂眸,就看到自己和姜恒曾经少年时的合影。
她怔了怔,手指一点点的拨开裴瑾的指骨,缓缓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照片,轻轻抚摸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张张的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孔。
裴瑾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就这么看着坐在地上的温一心。
时间如沙漏,淌过生命的缝隙,室内的烟味已经消失殆尽,气氛莫名有些窒息,裴瑾开了灯,温暖的橘色光芒照亮了室内的各个角落,也照出了温一心满脸的泪痕。
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断了线,一滴滴的落在纸页上,浸湿了上面黑色油墨印出的字迹。
裴瑾心底空荡荡的,突然慌了起来。
温一心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仰头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裴瑾一颗心沉入谷底。
温一心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一张张的叠好,抱在怀里,按在心口上,声泪俱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清楚,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就彻底分开吧......”
裴瑾在她面前蹲下,“什么叫既然我都知道了,我们就彻底分开?”
他漆黑的凤眸里仿佛浸了血:“温一心,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我是你法律上名正言顺的丈夫,在你眼里,难道我还不如一个瘫痪在轮椅上的残废吗?”
温一心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她眼泪流的更凶猛了,声嘶力竭的哭喊:“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你不准这么说他!”
她情绪瞬间失控,彻底点燃了裴瑾压抑着的怒火,他夺过她死死护在怀里的合影朝着阳台扔去,纷纷扬扬的照片如雪片一样飘散的满屋都是。
嫉妒如蔓藤在他的血液里疯狂生长,攫住他的心脉,毒蛇般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我只不过说了他一句而已,你就这么大反应,我要是弄死他,你是不是要为了他殉情?”
“你下辈子想要变成一尾鱼,不用双腿走路,要在水里游来游去,是不是也是因为他那个废物双腿站不起来了?”
“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每晚从噩梦里惊醒,又不肯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是不是梦到的人都是他,你难以启齿?”
“我在山上飙车,你坐在我旁边哭的快要晕过去了,原来并不是担忧我的安危,只是勾起了你对他出事时那些不好的回忆,是吧?”
“你说婚后第一场雪想要跟老公一起度过,要堆两个小雪人,你心心念念的老公根本就不是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