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颢还在地板上躺着,听着沈千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小了下去,最后是一声关门的声音,他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全身松懈下来,骨头内里隐隐泛出些酸意。他有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也搞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外人和主人裂眦相向凉意渐渐从地板上透上来,他也只能拖着身子站起,把做到一半的瘦肉粥再做下去。
刚把粥盛出来撒上葱花,门就被敲响了。第一反应是尴尬和害怕,怕在自己还没理清情绪的情况下再和沈千石僵持,却反应过来这么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大约是章诚吧。他趿拉着拖鞋急急地给他开门,眼前的年轻人眼眶还红着,绞着手,却是轻得不能再轻地说:“对,对不起”
“我的外套落在你这儿了。”
任颢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年轻人的确是这样的吧,他想,乱七八糟急急躁躁的。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想把他请进屋里,却感受到了章诚的僵硬。他想了想,申明道:“主人已经出门了,屋里只有我一个。”
“我,我又不是怕他你不要这样”年轻人微微皱起脸来的样子像秋田犬一样,让人想捏捏他的鼻尖。任颢勉强忍住了,只是牵着他的手,把他从房间外拉进来,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穿粉色围裙,就像个饥渴的中年女人,放荡地把情人邀请进家里来一样,脚步略略局促了两下。
“这是你的对吧?”他似乎是为了甩开尴尬,快步向前拿起了挂在沙发上的外套。章诚接过外套,撇撇嘴,“嗯。”
年轻人咬着下唇,沉默了四秒,然后,“我,我可以留下来吃个早饭么?”
“啊,啊好的,刚做好了粥,还打算一个人吃呢。”任颢现在才开始感觉有一些些尴尬,如果被主人抓住了,大概是要再被抽上一顿了,章诚却也不走是想要干什么呢?脑袋里乱乱的,他也只能先把自己的碗给他,自己再去盛一碗来再坐下,“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
章诚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回答:“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反倒是我这边比较不好意思,把你牵扯到这么多事里来。”任颢低垂着眼,看不清是真的抱歉还是客套。章诚也没有在意,他连理清自己的情绪都有些犯难了,挣扎了好久才对上话:“我只是真的不清楚,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生活。”
一阵疲惫从胃底泛上来,又是这个问题,这个连他自己都没法回答的问题,被折腾了一日一夜的任颢终于烦躁起来,语气罕见地强硬起来:“请你不要擅自揣测主人和我的”
章诚显然是被这样的态度吓到了,自己好不容易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他只能急忙打断对方:“就算是他,他以前给你提供了工作机会,我也不觉得你需要做到这种程度,你这样真的不是被他威胁了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任颢抬起脸,神色与以往的温顺眉眼全不一样,显露出了这个年纪和这样的身躯应有的魄力,有一瞬间,章诚竟然被吓得无法动弹。等回过神来,他才在对方的迫视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您的妹妹”
章诚说完才发现自己都被吓得用上了敬称,窘迫得不行,不过对方没有在意,眼神涣散了一些,“你怎么会她,她现在?”
“任学姐是我们的助辅,班里搞活动聚餐的时候,稍微和她聊了两句”好巧不巧遇上学姐喝醉了,被迫看着她一边翻某个小有名气的基金经理的微博破口大骂,被迫一边被重重拍在肩上一边听“男人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原来用自己的换来什么另一个人的工作已经,已经很无厘头了,他妈找工作还能捆绑销售还能中途把人拽下马的,就为了什么”学姐后来就去卫生间吐了,章诚听了这乱七八糟的八卦也不晓得有什么用,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的遇见当事人。
原来他还不是很确定任颢就是那个被捆绑销售的,但看这个表情,应该就是了。不过按理说,以任颢的知识水平,不应该吧?那个人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困惑很多,但是对面的人一副悲伤的迷茫模样又把章诚的注意力拽回来了。
“小妹原来是这样看我的吗”这时任颢的严肃模样已经消失殆尽了,总是挺得笔直优美的脊骨也坍塌下来,微微颤抖,甚至带着点可怜的意味。章诚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坐到他身边的位置,胡乱地拍着他的后背:“不是,学姐她只是,说了很少一点,当时她喝的有点多,这些都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呃,是不是很厉害?”
任颢却已经听不进去了,自顾自地沉默着,不知是想起来些什么,眼眶都有些湿润。章诚终于有了把人弄哭的自觉,自然是慌得不行,只能捧起任颢的脸:“颢哥,哥,看着我。”
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盯着他,一份怨三分哀,如果不是现在这种严峻的形势,章诚可能会硬,不过现在当然不是这种时候,他紧紧地盯着任颢的眼,口腔突然干涩起来,但还是开了口:“颢哥,你超厉害的。”
他无视对方一下子破涕为笑的动作,勉强坚定地说:“你看的书超多,读书也很厉害。我相信这不仅仅是天赋的原因,你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