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所事事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了。尽管今年春节不和家人一起过，高远还是遵循旧俗，在这老房子里进行大扫除。他问李元是否还有亲人在世，李元只说自从祖父母去世后，他一直是一个人过活。高远也就同意他留下来和自己共度春节了。

    尽管有李元帮忙，两个人要彻底打扫这房龄比他们都大的老屋，也颇费力气。高远决定趁此机会把床底堆放的陈年破烂都清理出来扔掉，二人趴在地上将那些旧箱子旧盒子一件件拖出来打开检查，被积尘呛得直咳嗽。

    箱子里也不过是些款式早已过时的衣物，还有发黄的书、奖状、笔记本和上个世纪的黑白照片。

    “这是你家人年轻时候的照片吧？”李元饶有兴致地凑上来看，还问：“有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应该没有了，大概都在我父母那里放着。这是我家老人生前住的房子，我们基本没东西留在这里。”

    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有一些被遗忘的“惊喜”，比如几盒当年流行过的日本女歌星的磁带，还有几块零散的积木，和一些他自己都想不起是怎么玩的齿轮一样的塑料小物件。

    “你喜欢她啊！她可是我们小时候很红的，你爷爷奶奶总不会喜欢这种吧，哈哈哈！”李元指着磁带笑道。

    高远瞟了眼磁带盒上的人。封面纸张早已泛黄，上面那张大波浪卷、八字眉的美貌容颜依旧如昨。他只是笑笑，并没反驳。其实这个女星是他姐姐那时痴迷的，他本身对那些日本歌手并无特别的兴趣。只是这个女明星如今婚姻美满生活幸福，姐姐却一直未嫁，并且成了个愤世嫉俗的人，想来不禁诸多感慨。

    李元对这些记录着往昔时光的旧物很感兴趣，每一样都拿来端详半天，还跟高远讨论起以前曾经风靡一时的种种人事物来，两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打扫辛苦。

    从早上忙到天黑，才总算清扫完毕，李元披上衣服下楼去扔最后一批垃圾，高远又四处转转巡视一圈。在正要离开次卧时，他忽然注意到一人多高的衣柜顶上摞着的两口老式木箱。这两个木箱自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放在那里，从来没人去动过，因为祖父说开箱的钥匙早就找不到了。箱里的东西据说是祖母带来的嫁妆。他祖上没有富过，祖父母结婚那个年代的嫁妆想必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估计应该就是些枕套被罩之类的东西。反正二老都已驾鹤西去，不如趁今天一并收拾掉吧。高远这么想着，便站上床头，伸手去够柜顶的箱子。在他正要把上层的箱子移出来时，却注意到某种不对劲的地方——箱口的锁眼处似乎有几道划痕。他忽然想到，自己没有钥匙，是开不了这种老式锁的。既然无法打开，也就不用费力气把箱子搬下来了。他把箱子往回推时，手按到了一边的锁上，那长条的锁片突然整个脱落下来。

    高远一愣，随即伸手去摸另一边的锁片，也一样整片落下。

    这不是正常开锁后应有的样子。两边的锁都被撬开过了。

    他急忙去摸下边那口箱子的锁，也是同样的情况。

    如果是自家人要开箱，撬开后就算不换新锁，也无须刻意将已经被撬坏的锁片摆回原样。如果不是自家人撬开的，那么

    这时，高远听到外面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外面真的好冷啊，冻腿。”李元哆哆嗦嗦地走进来，“你在这屋干嘛呢，还有什么没收拾的吗？”

    高远还站在床头，神情复杂地望向来人：“李元，我对你还算可以吧？”

    李元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问得摸不着头脑：“可以啊——哦，应该说是很不错了！”

    “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我说实话行吗？”高远说。

    “行啊，我什么时候不跟你说实话了？”李元仰头对他说。

    “你是不是开过这两个箱子？”高远指着衣柜顶问。

    “啊？我？没有啊！”李元愣了，“你不说，我还没注意那上面有箱子！”

    高远居高临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注视着李元的神情。

    “你什么意思？”李元渐渐反应过来：“你是怀疑我擅自开了你家箱子？”

    高远仍然没作声。

    “兄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李元见他明显是怀疑自己，声音有了怒意：“我俩好歹也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了，朝夕相对的，结果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两个老箱子多少年都没人动过，现在却被撬开了，我”高远内心也不愿相信是李元干的，但除他之外并没有其他嫌疑人。

    “你这么说，矛头就是指向我喽！”李元高声道，“是，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也没钱，但是我也有底线，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我是绝不会干的！而且你还是收留我的恩人，你以为我会恩将仇报、吃着你家饭还惦记你家财产吗！”

    高远感觉自己似乎确实错怪了眼前人，但他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局面。

    “真的，正好今天是小年，灶王爷作证——你那两个箱子我一根指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