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第二遍时电话才被接起,呼吸已经很困难了,子襟的声音低落极了,毫无自信,软绵绵的喘不上气儿。
“嗨你怎么,怎么不回”
空白了一段,传来的却是简商不大耐烦的声音:“干嘛?许宁洗澡去了。”
子襟呆了一呆,鼓足的勇气又回落下去,脑子里茫茫然,像个晕满雾气的蒸笼。
那边要挂电话,她赶忙出声:“别别,那个他回来时有说什么吗?”
“说什么?”
“就是,”小姑娘硬着头皮,模棱两可道,“下午的考试。”
“考试咋啦?”
子襟:“”
她有些着急,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简商仔细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含糊不清,压着调子,鼻音明显,湿漉漉含着泪。他便问她,开门见山道:“你们吵架了?”
“不是。”
子襟想起几分钟前的祈求,难道应验了不成?她不愿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便改了主意,一如往常地逃避着:“刚才我给许宁发了信息,他没有看到吗?”,
“什么信息?”简商开了外放,按开屏幕查看,“他没带手机。”
“我给他发了微信。”
“哦,”简大人拉下消息列表。
小姑娘是置顶聊天,边上的小红点还在。打开一看,正儿八经的道歉附带泪眼汪汪的表情,充分表达了某种不安。,
他这才觉得有趣,挑了挑眉,嘻嘻笑着道:“这检讨我给你满分。”
子襟开口:“能帮我删掉吗?”
“为什么?”
“我不道歉了。”
生硬又倔强,倒像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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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商难得起了安慰之情,或者那也不是安慰,他按着肚子无声地笑,末了又深吸口气,道貌岸然着:“要我说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就是这样。”大妖怪笑出尖尖的牙齿,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又补充道,“明天他还要帮我考大学英语呢。替考都没问题,他哪会担心作弊。”
子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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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后她还有些恍惚。替考?这俩人疯了吗?
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小姑娘终于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他既然能替简商考试,那为什么不告诉她答案?那题五分啊五分,加上去自己就能及格了。
小姑娘想不明白,便继续骚扰闺蜜:“那如果是问男票被拒绝呢?”
闺蜜留了个心眼,小心道:“你问你男票啦?”
小姑娘否认:“不是。”
“那你男票问你啦?”
“不是。”
对面八卦着:“你有男票吗?”
“没有。”
“那还留着做什么?”闺蜜放了心,阴测测道,“要我说啊,这不是不愿冒风险,就是有道德优越感。”
子襟:“”不许你说他坏话!
“但是亲爱的,”闺蜜担忧着,“有人问你你可千万别说。”
“咦,为什么?”
“万一被拖下水就不好了。”
“你刚才不是还”
对面叹息着:“你管别人怎么想,保护好自己最要紧。”
果然是闺蜜,可真矛盾。
“他不爱我。”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飘了一会儿,又被自己否认了。
并非所有事情都有关感情,但这也够小姑娘难受了,她擦干眼泪去洗漱,浑浑噩噩躺倒在床上,梦境里是张卷子,她奋笔疾书写了一晚上。
考试周注定难熬,比起图书馆自习室,小姑娘更喜欢在家复习。
早上七点起床,拖地擦桌子喂鱼浇花,之后冲一杯咖啡,再烤好面包,涂上满满的炼乳,边吃边背。中午点的外卖,麻辣烫很适合冬天,牛肉卷、小鱼丸、娃娃菜外加泡面,淋上辣油香菜芝麻。吃完昏昏欲睡,继续喝杯餐后咖啡。
学习是件十分耗体力的事,没过两小时就又饿了,要点芝士蛋糕和芋圆奶茶。有好吃的,再怎么痛苦的背诵也变得可以接受了,毕竟食物是最廉价易得的快乐。
晚餐是咖喱炸鸡饭,套餐里有蜂蜜柚子茶。小姑娘边吃边复习,想着还好只用坚持两个星期,这要是每天都这样高强度学习,那她非得胖死不可。
手机放在一旁,一整天没有人打扰,晚上时又想起许宁,但那边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其实细想下来,每次都是自己主动,一点小事也想和对方分享。什么长了一根白头发啦,撞到桌子超疼啦,看到一个好笑的段子啦,每天锲而不舍地刷着自己的存在感。
总的来说,她做错了是真的,不开心也是真的,小姑娘不打算委屈自己。
于是两天没有联系,第三天许大人给她发微信,问她复习得如何。往常都是秒回,但这次小姑娘没有搭理,几个小时后才慢腾腾给了回复,简洁极了,只有“还行”两个字。他又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小姑娘说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