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炙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喧闹,身边似有隐隐的哭声,鼻息间充斥着焦臭腥臊的异味,熏得他险些又背过气去。
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火烧火燎一般,醒来的一刹那痛得脑仁都要炸开,理智却比本能苏醒得更快,竟是硬生生忍住了到嘴的痛叫,还沉下心思细细辨别周围的声音。
乱糟糟的倒是那哭声压抑而哀痛,明明被周围的吵闹声响掩盖了七七八八,却莫名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别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仍是那哭声的主人,一边抽泣,一边极力哀求,“你们打我吧,打死我好了!我的命换他的可以吗?求求你们不要打了再打就死了,真的要死了啊”
那声音哭得越发厉害,萧炙仍警觉地闭着眼睛,只是感到身上忽然扑来一人,紧紧抱着他,那哀求的话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却仍是固执地拼命护着他,“别、别打呃啊!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们,放、咳咳!放过他吧”
他依稀感觉得到那紧紧拥抱自己的手臂瘦弱无力,身形应该不高,倒像是个孩子。萧炙犹豫了一瞬,最后仍是狠下心,闭着眼没动。
“想让我们放过他也行啊,你自己乖乖脱了裤子,躺平了让我们爽一圈怎么样?”
“哈哈哈,你也不嫌恶心,一个阉奴你也有兴趣?倒给老子钱也懒得操的贱玩意儿嘛。”
“阉奴也有阉奴的乐趣,你不操我们还想咧!”
“那成啊,小贱奴,那么想救他,来吧,脱了裤子把屁股撅起来,叫几声好听的,哥哥们就饶他这回。”
抱着他的枯瘦臂膀剧烈颤抖着,许久后渐渐止了哭声,终于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你们说话要算话。”
“那要看你伺候得周不周到啊。”
那声音又静了一会儿,随后响起几声虚弱的脚步声,似是走远了几步,终于停下了。
萧炙听到耳边很快响起七八个粗重的喘息声,随后是裂帛的刺耳声响,再之后便是一声接一声的交媾呻吟之声,那几人显然没客气,一轮过后再一轮,直到那压抑的痛叫最后只剩下虚弱的惨哼,几人才心满意足地提了裤子,又讥笑着辱骂了几句,才终于陆陆续续地走了。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萧炙仍是没睁眼,神经却紧绷着,极力捕捉四周的响动。
很久后,耳边又响起窸窸窣窣的挪动声,身体被人勉强抱起来,只是这一次,抱着自己的身子充满了腥臊的异味,他很清楚那味道是什么。
“他们走了呢,”那声音虚弱至极,拥抱却坚实而温暖,“萧萧哥哥,你可、不能死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心口,静了好一会儿,那声音便哽咽着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那几声“太好了”越来越低迷,半晌后终于停了下来,身上伏着的那人也一动不动,似是晕迷了过去。
许久后,萧炙睁开了眼,借着昏暗的月光,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脸。
果然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赤裸着身子,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
并不是多么漂亮的面孔,和他的男友相比更是乏善可陈。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甚特色的瘦弱孩子,刚才救了他的命。
他转开目光,默默看向那孩子狼藉的下体,他伏在自己身上,只隐约能看到一点干瘪的后臀,上面精斑点点,还沾着血,那群畜生还真是一点都没手软。
萧炙呼了口气,然后忍着全身的剧痛,稍微抬了抬手,将趴伏在身上的男孩子轻轻揽进了怀里。
月光很冷,正好静一静他混乱的思绪。
本以为死亡就是终点,可再睁开眼睛,居然就到了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世界。
他还记得那爆炸声中看见的最后一幕,莫彦,他的男友,他疼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微笑着朝他扑过来,然后一声爆炸,他们两人一同被炸了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他到死都陪着自己,就如同当年他对自己承诺过的一样。
“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可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如果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我也会陪着你,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那人真的陪着自己死了,被炸得四分五裂,可烙在他眼里的最后一秒,却仍是这十年间从未改变过的温润笑颜。
莫彦
你都不在了,我这白捡来的一条命,又有什么意义?
萧炙睁着眼一动未动,直到一抹日光缓缓洒在他冰冷的面孔上,然后怀里的身子微微颤了一颤,似是抬起了头来。
“萧萧哥哥?”少年惊喜地看着他,眼眶一下便红了,“你醒了?是不是醒了?”
萧炙静默了很久,终于沉下思绪,淡淡点了下头。
少年高兴极了,挣扎着撑起身体,小心翼翼扶他起来,“有没有哪里痛?骨头有没有断?疼的话不要忍,告诉我,我去去求求他们,拿点药来给你。”
萧炙没说话,只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