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炙两个字,普通人可能根本不认识,可但凡在道上有点经历的,无一不对这两个字谈之色变。
一个从小在美流浪的孤儿,最后却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美国唐人街龙头,被黑白两道都敬称为一声“萧爷”,手下忠心耿耿的党羽无数,手里掌握着的一支精英雇佣兵团,被称为“不败之军”。这个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给自己的杂种,却成了能插手白宫选举,安插军方势力,将中美两国贸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他心性坚毅冷漠,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却对自己人推心置腹,赏罚分明,怕他的恨他的不计其数,可肯为他卖命的,至死都忠于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有关他的传说很多,可其中最为人关注的,还是他和他的爱人莫彦的故事。那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男人,偏偏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人,那人不仅不是道上人,还是哈佛史上年纪最小入学的神童,更难以置信的,那人学的是法学,毕业的时候对神明发誓要除恶扬善,一生正法光明,最后却和那个双手染满血腥的男人日日翻云覆雨,神圣的羽翼染上了罪恶的血,非但毫无愧意,还至死都坦然无悔。
萧炙醒来后的每分每秒里,都在想念莫彦。
他在想,那人现在在哪里呢?是投胎了,是彻底不在了,还是和他一样,也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起初是担心的,可渐渐又不担心了,他的莫彦那么聪明,只要有了一点意识,定是早早就过上了逍遥快活的日子,哪会像他这么没用,身体动不了就只能束手无策。
他那个漂亮又聪慧,温柔又果决的莫彦,他疼爱了整整十年的宝贝,他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嗯”
怀里的少年微微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萧炙勉强收回心神,低头看他一眼,吐出一个字,“早。”
玉怜儿呆了一会儿,慌忙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脸上立时一红,小小声说,“萧哥哥,你你一直抱着我吗?”
“嗯,”萧炙将裹在他身上的袍子往上拉了一些,顺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烧了,身子还疼么?”
玉怜儿呆呆的,想说话又不敢乱说,瑟缩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摇头。
萧炙微微皱眉,问他,“你怕我?”
玉怜儿立刻把头摇得更明显了些,“不是怕是你有点不一样。”
萧炙意外地挑了下眉,又问,“哪里不一样?”
“唔你在关心我,是吗?”
萧炙倒是挺坦荡,干脆地点头。
玉怜儿脸红得更厉害,慌忙低头说,“你不嫌弃我啦?”
“我嫌弃你?”这身子的主人不是救了这家伙么?
玉怜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自卑地往后缩了一下,“你只是同我关在一起,看不得我死了,不忍心而已不过我我总被他们欺负,你一直嫌我脏,不太搭理我的”,
萧炙无语,忍不住道,“那你还这么护着我?”
“你救了我呀!”玉怜儿露出一点笑,理所应当似的,“而且你对我也很好,不会欺负我,偶尔还会给我留点吃的呢。”
这就算对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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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炙有点没法理解这家伙的卑微心理,这要是在他上辈子的世界里,这种蠢蛋早被人吃得渣滓都不剩了。
他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软下声来,“以后我不嫌弃你,反正我都忘了,就当是重新认识了吧。”
这孩子很纯,明明脏到了骨子里,却又这么干净。
他活了三十年也没见过这么纯真的人,有些稀奇,小家伙又乖,就想着以后就这么护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叫我萧哥哥?”萧炙看他还像个小仓鼠似的小心窝着,便放软了语气,难得的和颜悦色。
玉怜儿嗯嗯点头,自觉地补了一句,“你说你姓萧,名字没和我说,我叫你萧哥哥,你也没拒绝呢。”
萧炙有种养儿子的无奈感觉,说起来自己上辈子活了三十四年,要是有孩子的话,估计也就比他小一点点吧。
“怜儿。”
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玉怜儿显然震惊,眨巴着大眼睛傻兮兮地瞪着他。
萧炙面不改色,自顾自说自己的,“我叫萧炙,以后记着吧。”
玉怜儿一呆,倒是没那么惊喜,而是狐疑地又眨了两下眼睛,“你不是都忘了吗?”
“哦,忘了一部分,有些还记着。”
萧炙说得太镇定,玉怜儿心思又单纯,立刻便信了,很快就高兴起来,“萧炙,萧炙我记住啦!”
萧炙看他这模样,心思一软,目光也温和了许多,玉怜儿被他看得又是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踌躇道,“萧哥哥,你别这么盯着我呀”
“嗯?怎么了?”,
玉怜儿咳了两声,乖乖说实话,“你你太好看啦我怪不好意思的。”
萧炙怔了两秒,穿到这世界两天两夜,终于是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这个小傻蛋,倒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