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堇一路向回扭头高喊着“冤枉!”,可圣上只宠信贤妃,根本无意为她做主。
就这样,她被两名宫人拖也似的拉出殿。却不料才出大殿门,两人就蓦然止步,然后楚堇觉得架着自己的两侧一低,带着她一并跪了下去。
她扭回头来抬眼看,却见太子李玄枡毅然立于眼前。
“太子殿下。”
两名宫人请安,李玄枡的目光却落在中间的楚堇身上。楚堇也不知脑子里想的什么,突然就决定换个人求救,饶是这人应该也烦她至极。
“求太子殿下救救臣女!臣女是被冤枉的!”她重复说着这话。
李玄枡听她说明原由,便对两名宫人道:“这女子涉及我东宫投毒一案,原本孤便要提审她,既然你们已将她拿下,便直接送去东宫吧。”
两名宫人相互递了个眼神,其中一人说奉皇帝之命要将人押去慎行司。太子见她们冥顽不灵,便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两侍卫便上前挤开宫人,从她们手中抢过楚堇。
“父皇那边晚些孤自会去禀明。”说罢,太子便调头回了东宫。
初初被太子劫下时, 楚堇还在庆幸,可当她琢磨过来太子先前所言‘此女涉及东宫投毒一案’来时,脑中轰的一声, 只觉自己从一个龙潭坠入虎穴……
只是侍卫待她还算客气,只护在她两侧, 并不像之前两名宫人那样押犯人一样。
到了东宫, 太子高踞堂上宝座审她:“昨日剥那些边果仁时, 你可觉察出有何异常?”
楚堇怔然,心道这都什么事儿啊?罪名一个接一个, 全都令人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站在堂下谨慎回话:“回太子殿下,臣女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那你为何剥了整整一碟子,都未有一粒用嘴嗑开?”
“因为那些边果曾被臣女打翻在地面,果壳沾了土,故而臣女一律用手剥的。”她如实答道。
李玄枡展露个浅笑,“你可知你昨日是从鬼门关拾了条命?”
楚堇万般迷惑的看着他,“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这时小来子便端着一个木托进来, 楚堇觑眼一瞧, 见上面是几个边果壳,和一只死了的麻雀。先是狐疑,思量片刻便有了答案。
她惊惧的望着李玄枡, 求证道:“那边果被人下了毒?”
李玄枡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楚堇眼珠子缓缓转动, 心说不只她为自己捡了一条命,她还帮李玄枡捡了一条命!昨日若非她歪打正着将那碟边果打翻,现今蹬腿的可就不是麻雀而是他了。
只这些在心中想想, 她也不敢主动邀功。
堂内静默了须臾,李玄枡终于开口:“说吧,想要什么赏。”
楚堇清醒过来, 郑重跪请求道:“求殿下为臣女申冤!冯嬷嬷构陷臣女!”
李玄枡淡然一笑,歪了歪头问她:“你就只想处置个冯嬷嬷,没有旁的什么人?”
楚堇自然还想声讨幕后生事的贤妃,可她却明白以这点功劳断无可能让太子去与贤妃拼个死活,便是太子肯,皇帝也不会放任不管。故而想了想,她摇摇头。
李玄枡神容一肃,认真道:“好,孤替你做这个主。你且先回去。”
回忠正伯府的路上,楚堇想着今晨在玉鸢宫发生的事定已传开,过会儿到家兴许要面对父亲母亲的沮丧,是以一路上她想了许多宽慰的话。可谁知待回到府中,却发现阖府喜气洋洋,丫鬟们捧着托盘进进出出的上菜,个个面上带着喜气,竟似要过年一般。
“小姐,您回来了?”一个丫头笑盈盈的朝楚堇行礼。
楚堇便正好逮她来问,指着她手里的银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丫鬟作疑:“小姐还不知?您救太子殿下有功,东宫下了许多赏赐,还赏了一提炙鹿肉,听说是前两日太子殿下亲自猎的呢!伯爷高兴,便备了命人酒菜,您快换了衣裳去花厅吧!”
说罢丫鬟退下,楚堇原地怔了一会儿,却是没料到东宫的赏赐比玉鸢宫的噩耗更先送达。这样也好,算是替她大大的解了一围。之后便回房换了常衣,去到花厅。
席上一通热闹,人人都赞她有福星加持,想不到宴会上不留神打翻的一碟边果,竟是被歹人淬了毒要谋害太子的。这下她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阖府皆跟着有光。
要说席上脸上唯一难看的,那就是楚娆了。
自打豆腐西施出事后,她便顺理成章的又回了伯府。孙氏怜她命苦,也因着她生母的死而终于对血缘释怀,待她一如从前。
只是楚娆得意了才没两日,便又出了这茬子事。昨日她推倒楚堇可不是为了让她大出风头的。
饶是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也不好逆着氛围,于是也端杯随大流的敬了这位“好姐姐”一杯:“姐姐当真是神来气旺,有如天助,妹妹敬您一杯。”说罢顾自满饮。
只是当她放下空杯后,却发现楚堇根本未陪饮,只半笑不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