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彻底消失在门口时,单青纹觉得全身都松软下来了。他舒了口气,跌坐在门口,手指慢慢扣上被男人解开的扣子,掩盖住那些被吮吸出来的痕迹。
距离他被困在这座精美鸟笼里已经快要一年了,这一年里聂屿把他看的很紧,他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时候,更多时间都是独自消磨着可怕的寂静。
即使如此,单青纹也还是会为聂屿每一次出门不归而由衷高兴。
他不懂聂屿在干什么或者想些什么,就像他搞不懂聂屿为什么不碰他,最多只是亲遍他全身。当然这并不是他有多饥渴,他只是懂得什么叫等价交换——聂屿庇护他,他自然也需要付出什么——在一年前,他需要有个人来庇护他。
他原本觉得聂先生和自己交情也就如此,但是聂屿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惊人的克制让他震惊——在此之前他们不过泛泛之交,至少他觉得是。
甚至他对他更多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单青纹垂眸,捏紧领口扣子。
那是一段如今看来也很难过的记忆。
但是现在,单青纹站起身,他更需要的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口水在身上黏黏糊糊。虽然他本人适应力较强,也会希望自己干干净净过每一天。
他以为,聂屿会和往常一样,一走就是两三个星期。所以当他第二天在楼上隐约听到动静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下。
那一瞬间,他以为聂屿回来了。同样的,伴随着沉闷的压抑,挤占他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
直到门铃响起来,他才松了口气。
——如果是聂屿,他不会按门铃。
随即他变得更加紧张,因为聂屿长期严禁他单独和别人接触。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又是怎么找来的,但如果他私自和别人见面,他会和之前那两次一样,被关进笼子锁起来。
金主的禁令让他沉默、怯懦、乖顺,安安静静地与世隔绝。
如果不是铃声一直在响,他甚至都不会下楼点开可视屏幕,自然也不会看见让他如遭雷击的画面。
无人知道他点下通话的时候手抖成什么样,又是以何种颤抖的姿态挤出那短短的几个字,“您、您好,请问您是?”
门外的青年已然被岁月改造的更加成熟醇美,细微之处有了很大改变,以至于他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单青纹无声地捂上眼睛。
我原来,还可以见到你。
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单青纹在他打量的目光下用尽力量克制自己的过激反应。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单青纹有点伤心地想着。可当他感受到一点轻飘的欣赏眼光后,偶尔又想,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别让他认出来的好,否则那就太可悲了。
他胆小的如同一只仓鼠,既想将自己最甜美的一面送给他,又想深深低头,挖个坑将自己脑袋埋起来。
啊,他微皱眉了,是不是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熟悉?单青纹近乎卑微地设想。他心里在交织尖叫——“别再看我了”和“再多看看我”。因为当那平淡的目光扫遍他全身时,野火也随之烧遍目光所及之处,从内而外将他焚烧殆尽。
听到他说要喝茶,单青纹总算有理由逃似的去了厨房。看不见人后,他才放松下来整理心情。
当他端着茶出来时,那人已经端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叠放在腹部,优雅的像是一位贵族。
单青纹不自觉停顿下。
青年的面容轮廓其实很是分明,只是常被他眉间一点温和融化。当他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一脸淡然,静坐在远处时,这种冷锐艳色便凸现出来,让他看起来如同雪山上的神灵,遥远而不可近。
察觉到他的接近,青年抬眼看来。那一刹那雪山崩塌,冰层消融,清凉的雪雾退去,大地重新回春。
他的心脏不断挤紧,压迫出撕裂的欢愉。
单青纹垂眸倒茶。不知是不是他错觉,接过茶的一瞬间,自己手背被轻轻触碰了下,一点温热转瞬即逝。
他差点手晃,随后定下心神。
他喝茶的样子从容雅致,单青纹坐在他身边捧着茶一点点抿着,享受这难得的静美时光。
“我叫魏镜湖,是聂屿的好友,他托我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后面单青纹没太注意,他只是恍惚间想到,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
“这次聂屿要出国办些麻烦事,他不放心你,正好这段时间我爱人出差,我也闲下来,索性就把你接到我那里去玩玩。”
原来,已经结婚了
是该结婚了,都这么多年了
单青纹觉得自己不该以沉默对待客人,他只是有点胸闷,但实际上他已经静默良久。
瓷器碰撞的一点清脆声传来,那人放下了茶杯。这让单青纹忽一激灵,条件反射伸出手拉住手边一点点布料,怕青年就这样离开。
他想,不管怎样,哪怕后面回来被聂先生关到死,他也得跟他走。
更何况他有种直觉,甜蜜中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