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的监护员离开后,埃尔洛抬眼望了望眼前的,突然间一大堆话语都被堵在喉头,碾碎了被推攘回肚腹中,再也说不出来。
身材笔挺,身着帝国执行官们出席正式场合时所穿的制式礼服。他留着末端触到肩胛的长发,按帝国的礼数修剪成合适的长度。埃尔洛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呈现极浅淡蓝色的眼睛,以至于在灯光下更像是银白色冰冷尖锐的金属,无机质感会让所有无心瞥见的人们心下一颤。的眼睛是浅淡的灰蓝,发色是浅淡的金色,光照下仿佛被包裹于奇异的白色火焰中,伴随着攀升的高温熠熠生辉。
在一开始就注意到埃尔洛的目光,他回望过去,视线灼烫着埃尔洛的神思。他向来有些畏惧那双眼睛;浅蓝色通透明澈近乎透明,银白色则有着非人的威慑,紧攥住注视者的灵魂。而二者的转换只取决于巧妙的光线,时不时就会在惊诧中被那金属质眼瞳的假象震撼。
鲜少有人将那双眼与病态联系起来,他们畏惧自己被剖出展示的脑海。这位执行官威名远扬,「洞察者」的名号像是一个在安全局就任时来自下属的玩笑,但埃尔洛愿意替维护这个称谓。埃尔洛作为不会畏惧一名不喜释放信息素的,但他作为埃尔洛,必定会畏惧一眼将自己看穿的人。
埃尔洛看不透这位,而的那双眼早就将埃尔洛的每一个细微的念头收之眼底。因此露出伪装后的微笑。
若不是因为是被俘的渡鸦叛逃者,是帝国的掌权高层,他们此刻互相凝望,面上还挂着笑意,实在像极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
可埃尔洛和并非爱侣。他们有伴侣之名,却绝无伴侣之实。鉴于埃尔洛曾在更早以前结识这位,他并不愿以所谓天造地设的恋情打搅对方的孤岛,何况这普普通通的伴侣关系的出世,建立在双方对接受安全局例行盘问后押入特殊监狱现象的理所当然的反感。
埃尔洛于万千繁复思绪中捋出一条,恍然间觉得自己和对方在某层面上更像是战友,就像他们年纪更轻时那样。
他的确认识对面的。那是第二星区的凯恩斯·伊斯特,帝国的人们赞扬他的荣光尚须耗费三天三夜;若让埃尔洛讲述些凯恩斯不为众人所知的年少轶事,「叛逃者」的身份便像红热的烙铁威逼在眼前。他仰起脸,浅蓝色堵塞住他的口,于是埃尔洛嗫嚅着一言不发。
“好久不见,埃尔洛。”凯恩斯笑道。作为一名,他此时显得过分温和有礼了。
埃尔洛一时怔愣,浅蓝色尚未放松捂住他口鼻的力道,他明知此刻应当对有所答复,却又不知以何应答,神色挣扎地默不作声。凯恩斯没有报出他的身份编号,也没有强迫他以编号自称,这已经超出了埃尔洛原先对未来帝国伴侣的预想。
“坐下吧。”凯恩斯朝面前一把高背椅指了指。
走过去坐下时,埃尔洛本想像温驯的帝国一样,回一声“是,”或是“好的,长官”以示礼貌。他低下头去,看不见的面庞,自然不再受浅蓝色的束缚,但颈部的防非颈圈却叫嚣着彰显存在感,白塔监护员不知为何刻意将他的颈圈收紧了些,这时不时令他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用·防止非法标记行为”颈圈本不该出现在已有在世伴侣的身上,但此刻它成了拦阻埃尔洛一切话语的罪魁祸首。
“凯恩斯。”于是埃尔洛用极细弱的声音,像是喟叹般咀嚼着这个名字。]
凯恩斯对直呼其名的应答不置可否。他的嘴角呈着笑意,眼底却自始至终是冷漠淡然,因此埃尔洛猜不透的心意。在帝国的家庭中,几乎有半数不知伴侣的名姓,口中终日称呼的是表示敬意的「」或一个有模有样的假名字。埃尔洛尚且记得他方才被监护员带到凯恩斯面前时的情态,他大放厥词道:“依据帝国对非帝国公民入境的相关政策,我有权利不接受安全局之外任何形式的审讯式问话。”现在想来,仅这一句话就能逼得多少帝国恼羞成怒。当时凯恩斯的羞辱诋毁轻易地激怒了他,而怒气混着胆怯至此仍在他脑海里翻涌。
凯恩斯显然没有寒暄的愿望。他递给埃尔洛一叠折叠整齐的白色衣物,埃尔洛随即猜测那是的款式。用一名公正的执行官应有的冷淡语气说道:“坐着换上它,埃尔洛。”
埃尔洛抖开衣物,发现它们与居家服的样式有所不同,反而更像白塔的制服。他又将其叠好放在侧旁地毯上。埃尔洛绝对听清了的指令,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不是那种在面前自除衣物会怕得发抖的,却还是庆幸自己穿着简单的衬衣和长裤,可以大大缩减这一过程的耗时。无论如何埃尔洛都是一名在白塔完成了所有学业的,这样的窘状哪怕没有适应却也经历多次;只是凯恩斯始终盯着他,像是不带任何情绪却又玩味地用视线锁定他的身体,于是羞耻感时不时冲进脑海中。他将衬衫脱下后,也叠好放在脚边另一侧,这样椅边就有两叠衣物和一名浑身光裸只着内裤的。
然而白塔风格浓厚的服装有着极张扬的特点:让们难有机会穿着下装。最后的遮羞布肯定是得去除的,只不过凯恩斯“坐着”的要求令此举平添难度。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