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莉是被痛醒的,右臂明明已经不在了,却还是能够感到疼痛这件事被那群庸医归结为心理问题,除了会让人上瘾的止疼药他们再没有任何有效的处方,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求她每月至少去康复中心复诊一次,她才不要浪费时间去接受那些医护人员同情的洗礼,在她被幻觉和疼痛困扰的时候他们束手无策,所以她决定自己处理,大量的酒精和性就是她解决问题的方式。
找上尤莱亚是个意外,退伍后她不再是他的管理者,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和他的联系。两个月前她来下城区招妓,性交易是法律的灰色地带,这里的暗娼像是一年四季都会繁殖的老鼠那样密集,阴差阳错的巧合让他们再次相遇,她从几个种族主义狂热派那里救下他,被她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揍断了尤莱亚三根肋骨。
新建立的。他不再有能够干扰alpha理性的能力了,也没法被标记,操他的时候比起性刺激,尤莱亚对疼痛的反应更加明显,他无趣、无聊、毫无吸引力,他并不是那种值得人疼爱的oga,只是个被人当做飞机杯的残次品,而她是造成他现在这副模样的元凶之一……
“丽泽婶婶两块薄饼,要香草奶油味道的。”
楼下传来的对话打断了阿什莉的思绪,她立刻别开视线转移话题:“楼下那间烤饼店味道真的不错,尤其是软起司馅料的,以前家里人做的差不多也是这种味道。”她语速飞快,像是在掩饰什么似的。
可她的话让尤莱亚垂下眼睛,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她不会把烤薄饼卖给我,她讨厌雅利安人,她的两个女儿都死在集中营里。”
“……”阿什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张了张口,然后又把嘴闭上,在她的立场上她不该安慰他,可是每每这种时候她都能觉察到尤莱亚所受到的对待过分又不公平,他承受的仇恨和怨念并不是因为他本人伤害过什么人,只是因为他是个雅利安人,即便阿什莉知道他从未上过战场,这个蠢货,不是吗?”
这说法就比那些遗憾和同情的哀叹听上去顺耳多了:“是。”阿什莉大方点头,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亚伯,和拥有共同语言的人交流会让人觉得轻松许多。
“最新研发的神经义肢,可我似乎不适合那玩意,只能改装这种智能化最低的工具。”说着他拉起自己的裤脚,他的义肢完全没有多余的修饰,或者说掩饰,原本该是小腿的地方只剩两根金属弹簧似的假肢:“要用它们重新走路可真麻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不过我们需要重新花点时间。”阿什莉也不太清楚这句话究竟是在安慰亚伯,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嘴角苦笑转瞬消失:“我们来说点好事吧,怎么样,好不容易享受到和平的日子,你现在在做些什么?有交往对象了吗?当年军队里倾心你的人可不少。以你的勇敢和军功,应该有不少oga都倾心于你吧。哦,我记得当年就有一个追求你的oga,叫什么来着?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
“她……她死了……”阿什莉眼神中流露出痛苦。
亚伯:“哦,我的错,我不该问起这件事,该死的帝国军,雅利安人都是恶魔。”
这种时候怨恨总需要一个明确的宣泄口,雅利安人承担了这个角色,他们犯下战争罪,他们是一切不幸的元凶,只要附和着诅咒他们就好了,不要说多余的事,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大家理应这么做。
所以面对一脸愤恨的亚伯,阿什莉说不出口,那个女孩,那个追求过她、照顾过她,希望和她成为恋人的姑娘,并不是死在雅利安人的枪口下的。
说实话也许自己该在酒吧里找一份工作,看着舞池里拥挤的人群,阿什莉背靠吧台晃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待在酒吧的时间比家里还多,今晚又是一次意料之中的失眠,她将空了的玻璃杯推给酒保,台上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战时经典曲目。
“共和国不会灭亡
只要我们一息尚存
侵略者的杀戮不会让我们屈服……”
这家店总是带着怀旧的气息,也许不合时宜,但却是她喜欢这里的原因。熟悉的曲调配合酒精的作用时常让她陷入回忆。好像在他们将侵略者赶出克拉科夫当天,城市的大街小巷也播放着这首歌,她和战友们一起狂欢,那个时候酒可是奢侈品,不止一个人因为偷喝医用酒精被军医们按在病床上敲脑袋。想到这里阿什莉笑了起来,她和那些不靠谱的手下人一起享受短暂的休沐,而红发副官负责处理这些琐事,短暂的和平来之不易,那个时候的景象却美好真实,在阿什莉心里一直都是“幸福”的具象,可那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幻象。
“哦,我记得当年就有一个追求你的oga,叫什么来着?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能够遇见亚伯是件开心的事,尽管阿什莉和他彼此间并不十分熟悉,但共同作战的经历也让他们相互认知了对方的一部分,两年来没人会在阿什莉面前提起她曾经的副官,亚伯是和荣誉挂在显眼的地方,一丁点儿都没有。
多少显得空荡了,尤莱亚心想。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