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帮上亚伯的忙,也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但姑且还是找到了个帮手。迪安娜是个记者,比起现在是无业游民的阿什莉,她能让神父的罪行更让人信服。她当然不放心亚伯,可比起强硬的把他带回康复中心,也许在家会更好一些。虽然医生和政府工作人员总是劝导他们——这些退役后没法正常生活的老兵——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可阿什莉知道,真正狼狈凄惨的自己,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看见。阿什莉在离开前检视了冰箱里储藏的食物,这几天应该能应付过去,她很快会再来看望他的。
但在此之前,她捏着手里的两张卡片,一张毫无疑问是迪安娜的明信片,而另一张则是一份伪造的市政厅工作证,来自儿童保障服务部门。
“我从朋友那里弄来的,我想进去教会孤儿院,您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愿意帮忙也能够保密的人了,可以和我一起吗?”在将这张伪造的工作证递给她的时候,迪安娜看上去十分需要帮助。
预定的时间是这周末,才和迪安娜认识,明明这个女孩看上去那么不靠谱,但她还是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下来。最近自己好像变得爱管闲事了,是因为又丢了一份工作太闲了吗?阿什莉踢了一脚地上的雪,但还是忙起来比较好,没时间胡思乱想,更没时间感念那些自己失去的东西。
“那么接下来去哪里呢?”阿什莉低下头小声自言自语道,即便是冬季,太阳在这个时间也还没全落山,倾斜的阳光把影子拉长,道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阿什莉感到了冷,也感到了孤独。
关于身边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这件事,似乎她和尤莱亚是一样的……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阿什莉反应过来,她猛地摇头,视线离开自己的脚尖才注意到,自己明明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却已经不知不觉又到了教会区。她哪有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她甚至不信教!而且她明明今早才离开这里,从尤莱亚家中。她当机立断的否定了去找尤莱亚这个选项,嫖妓只是消遣,她才没有理由天天光顾同一个男娼!即便他看上去很需要照顾,瘦弱又无助,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阴影里,让人不由泛起同情心……
笑话,雅利安人眼里她阿什莉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她杀过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阿什莉知道死后一定会下地狱,也正因为如此,她明明无数次接近教堂,却一次都没有进去忏悔过自己的罪孽。让神父和修女们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呢?他们还不如去拯救那些真正需要本救赎的灵魂。
她停下了脚步,眼神四下张望一圈之后快步穿过马路,这样她就里尤莱亚的屋子更远一些了。阿什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像只迷路的鹌鹑,呆头呆脑的瞎转悠,不知道自己想要往哪里去。远处丽泽婶婶的店铺亮着灯,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在店里忙碌的是谁,但她也同样离店铺远了些,就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
但很不幸还是有人看见了她,丽泽婶婶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她挎着个看上去沉甸甸了篮子,胸口的木头的十字架晃着让人觉得眼花。阿什莉知道婶婶是位虔诚的信徒,她每周总要去那么几趟教堂,去祷告去忏悔,去给神父和修女们送些点心。阿什莉是不能理解,在看过那些残酷的战争后,在自己的亲人尽数死在眼前,在无数次祈求上帝换来更深的绝望后,她为什么还能对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献上虔诚的信仰。
她看见了阿什莉,在她一脸慈祥的笑容叫住她时,阿什莉没能及时跑开。
“阿什莉!”她快速穿过马路,脚下湿滑的雪让她步子有些踉跄,这让阿什莉不得不停在原地等她。“你也去教堂吗?”她走到她面前,立刻开口问道,听上去这都不像是疑问句,因为在阿什莉摇头之前,她就拉起了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后半句:“我也是,我们一起吧。”她就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阿什莉,就像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她不信上帝似的。
丽泽婶婶的手很粗糙,不止是干活长出的硬茧,还能在指腹摸到一些细碎的伤疤,这些不平整的触感摸起来并不舒服,可也正是这样,阿什莉没能立刻甩开她的手,她维持了沉默陪她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你总是来教会吗?谢谢你每周教弗里茨认字,他不像我什么都不会,战争都结束了还要继续靠教会接济。”丽泽婶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一次向阿什莉道谢。阿什莉没法告诉她实情,真正和弗里茨关系要好的人是尤莱亚,虽然她并不清楚他们的“教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才没有耐心应付小孩子。
她只能干笑两声,在心里默念希望这个话题快点结束:“没关系,弗里茨是个好孩子。”不过这句倒是阿什莉的真心话,这个小男孩虽然好奇心旺盛,但他懂礼貌又善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个带着战争创伤和仇恨被养大的孩子。这很好,非常好,像她和亚伯这样可悲的人只需要一代就够了,把仇恨延续下去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我也没什么能够感谢你的,以后免费来光顾我的店吧。”丽泽婶婶真诚的说:“往后也要多帮我照顾弗里茨。”
阿什莉看着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