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记住她的音容笑貌,记住她美好的样子,记住她是天才美女画家。
司濛曾经真切地恨过她,恨意甚至融进了骨血。两人的关系几乎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释然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司潆的那些恶行公之于众,哪怕是最煎熬的那段时光。网上的那些键盘侠疯狂地攻击她,言语辱骂,人身攻击。
逝去的人,应给获得安息。即便她生前十恶不赦。人没了,一切就都可以勾销。
明明没几步路,路面也很平整,司濛却走得十分吃力,双脚很重。
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脚程,可她却是气喘吁吁。
“你该多锻炼了,就这么两步路,看你喘成什么样了。”晏竟宁拿出纸巾替她擦汗,将她额头渗出的汗水一点点擦干。
司濛喝了口水,呼吸这才渐渐平稳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体力越来越不行了。每天带牛皮糖出去遛弯,走两步就喘。”
晏竟宁悠悠道:“你就是待家里待久了,缺乏运动,才会这样。”
被教育了,司濛瘪瘪嘴,“哦。”
半山腰的墓园,周围全是坟墓,一排排整齐划一地立着。时不时就能看到几个人影。都是冬至来扫墓的。
陈叔将两人带到司潆墓前,“四小姐,这就是。”
司濛轻轻抬头,瞥了一眼,墓碑上刻的是——爱女司潆之墓。
父母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如果不是无意中撞破父母的谈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司潆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可就是一味的放纵和溺爱,让她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善良的司机拼死救了主人。李叔的死,父母心怀愧疚。李家家破人亡,父母更是自责难耐。留下司潆的这根独苗,父女将他们对李叔的愧疚和自责全部转化成了对司潆无休止的溺爱。他们觉得只有加倍对司潆好,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李叔。
看着墓碑,司濛不自觉地捏紧了伞柄,指节微微泛白。
有人显然比他们还要早,墓碑前已经被放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
那花儿娇艳,过了雨水,花瓣和叶子上都布着一层水珠。包装纸也早已被雨水打湿,变了颜色。
很少有人知道司潆生前钟爱郁金香。看来来人必定是很熟悉她的人。想必该是身边某个亲近之人。
袁叔看到那郁金香,开口:“每年清明冬至,总有这么一束郁金香搁在墓前,就是不知道来人是谁。”
司濛微微抬眸,温声细语,“从来没碰见过吗?”
袁叔摇摇脑袋,“他总是比我们到的早,一次都没撞见过,可能是五小姐的粉丝也说不准。”
这是极有可能的。百晓生生前红极一时,在圈子里简直就是神话。她的粉丝数不胜数。
都说人走茶凉。倒是难为有人还记得她。
司濛扭过头,对两人说:“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好。”晏竟宁点点头,“我们在边上等你。”
他看向袁叔,轻声说:“让她待会儿吧。”
袁叔:“好的。”
两人一同退开。司濛把一大束郁金香放在司潆墓前,嗓音嘶哑,“司潆,你以前最喜欢这花儿,我还记得。”
细雨潇潇,雨水从伞面上悄无声息滑落,掉在地上,拍打着石板路。
墓两旁是两棵冬青,年岁尚小,枝干瘦削,不断在风雨里瑟缩摇摆。枝叶却很是苍翠养眼,鲜活而富有生机。
“咱俩纠缠不休那么多年,恨不能弄死对方。如今回过头看,其实没意思得很。现在我不恨你了,我已经放下了。希望你也能放下……”
——
终于告别了过去,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回程的路上,司濛身心放松,无比舒心。
大梦经年,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噩梦里,被它纠缠,难以摆脱,惶惶不可终日。都说驱除心魔很难。事情上她走出来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这一瞬间的顿悟是晏竟宁带给她的。如果没有他孜孜不倦地告诫她让她好好活着,兴许哪天她就一了百了了。
雨依旧下个不停。雨不大,却很缠绵,一下就是一整天。
冬天里,这冬雨越下得久,天儿就越冷。上山下山,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可司濛却明显觉得天气又变冷了。
三人快速下山,一刻都不敢耽搁。
司濛赶紧躲进了车里。车里开了暖气,她竟也没觉得暖和。
墓园附近一公里就是一个小村儿。这个村子是回市区的必经之路。
车子开进村里,路两旁开了好几家饭店。招牌藏在朦胧的雨雾里,忽隐忽现。
袁叔远远瞟了一眼,建议道:“小姐,姑爷,这天儿这么冷,我们找家饭店坐会儿吧。”
司濛真是冷的厉害,手脚冰冷,雪地靴穿在脚上就跟没穿一样,冷冰冰的。
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