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了。
“剑在哪里?”宁无尘感到寒气又加重了,他知道剑一定离自己的喉咙又近了,他不敢再低下头去看剑,于是他抬头看面前的少女。她很瘦,瘦的整张脸上只剩下一双冰冷的眼睛,奇怪的是明明是那样一副让人看到就忍不住要关心的瘦弱身体,她脸上的神情里却写满了冷漠的拒绝。
宁无尘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拼命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他太害怕了。望着身边的包裹宁无尘又一次痛恨自己的胆小懦弱,如果自己会一点武术就不会这么轻易被制服,如果自己多加一点小心就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好剑,甚至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娇生惯能养勇敢一点,他现在还起码能说出一句反抗的话来。但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等待那把剑在自己喉咙上割下去,父亲晚年所有的心血被这样轻易地夺走,连最后的愿望都要就此终结。
“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吗,小少爷?”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像是在欣赏宁无尘无助惊惧的表情。
没用!真没用!如果可以的话,宁无尘恨不得自己抓起剑来刺进自己的喉咙,他在亲眼见证自己的无能,那种无力感一点一点腐蚀着他。也许早就该承认自己的无能了,自己就该乖乖待在家里继续衣食无忧的生活,明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却还要带着剑来自寻麻烦。
自己的一生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连一声□□都发不出来,宁无尘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喉咙被洞穿,等待着自己的血涌出来。他很想哭,本能的恐惧和强烈的自卑自责叠加在一起,眼泪就要涌出来,流着泪死去是一种耻辱,但是无能的自己还是无法抗拒。突然那种压迫感联通颈部的寒气都消失了,耳畔是一阵风掠过的声响,慢慢睁开眼睛,少女消失了,身边的包裹完好无损。
他呆呆地望着半开的窗,有风吹进来,少女的白衣像一道消失的光,再也没有踪影,刚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但是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和残存在僵硬四肢里的恐惧还在,不知道是一场及时醒来的噩梦,还是仅仅是一个提醒,一个警示。
十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失手,但是那种疼痛让她无法思考,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弹出了宁无尘的房间。作为一个杀手的直觉告诉她,在这种处于完全弱势无法自控的情况里,唯有独自一人是安全的,就算身边是一个被剑吓得无法动弹的书生,也有可能反击。
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小虫撕咬着,疼痛顺着经络从内而外绵延着全身,虚脱的汗水浸透了衣背,十三努力想多走几步,却跌倒在地上,她的余光里还可以看见客栈的灯火,这里绝不是安全的处所。但是,但是,实在是无法再站起身来,“七夜绝”的毒并不是第一次在她身上发作,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她就算拼命维持自己的意识,却也只能胡乱地匍匐向前。
“吃下去。”眼前的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中十三听见一个飘渺的声音,紧接着有一颗冰凉的丹药塞进她的手里,来不及辨别判断,她本能地吞下了药丸。瞬间一股舒爽的寒流压制的肆意的疼痛,思维渐渐恢复了,视野里不再是旋转的五色条块,隐约可以看见深蓝的天空,还有面前站立男子飞舞的白袍。
“你是……”十三警觉地站起身子,虽然还有些摇晃,但是手里的剑已经指向了白衣男子的喉咙。
“我当然是救你的人了,十三姑娘。”男子的脸上丝毫没有惊恐,反而笑起来。剑锋闪烁的反光在他眉眼间摇晃,那是一张很精致的面孔,在他笑的时候尤其耀眼。
“你刚刚给我的,是‘七夜绝’?”十三的剑依旧抵在他喉间。“七夜绝”是东厂为了控制杀手而特质的□□,服下“七夜绝”第一个七天和常人无异,但是如果七天后未继续服药,第二个七天就会手脚麻痹,继续不服药,第三个七天就会脏器疼痛,直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气绝身亡。“七夜绝”没有解药,若想减轻痛苦只有按时服毒,是最残酷的不治之毒,却也是最适合东厂杀手的□□,一旦服下就再也无法摆脱,就像杀手们一旦走进东厂,就再也无法寻到退路。
“当然了,和王禧给你的一样。”男子还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不慌不忙地抽出折扇拨开了十三的剑,“不过看来王禧给你的药有问题,还好我随身带着一些,能救十三姑娘,是我的荣幸。”
十三手里的剑慢慢放下了,早知道王禧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完成最后的任务,却没想到是在“七夜绝”里动了手脚。此时药性已经渐渐发挥了作用,她可以清楚地看清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白衣胜雪。
“在下苏慕,希望十三姑娘能助我拿到宁家九剑。”他的声音在宁静的夜空里听起来是那么舒朗,虽然话语的内容是伪装成求助的胁迫。
☆、第 5 章
(5)
宁无尘第一次对自己能见到日出感到欣喜和庆幸,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像昨夜那样的一个夜晚,时刻潜伏着的危机彻底击溃了他。窗外安静的听得见风掠过的呼啸,月光慢慢漫过半张床,他抱着剑缩在阴影里,睡不着也不敢睡,唯恐再有夺窗而入的刺客,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