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遍一样。
能感觉到有人拍着她的脸,有人在高声叫骂,有人背起她向山下走去。
世界陷入混沌之中。
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下午三点多。她睡在村中卫生站里的病床上,头痛欲裂。一睁眼起来,坐在床边的庄丹立马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只觉得自己腰痛头痛,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的感受。
所幸泥土松软,她也没受重伤。
她怔然地坐起身:“几点了?”
她身上原本脏污的衣服已经被换下,身上明显也被擦拭了一番,只是十个手指的指甲缝里仍有淤泥残留,昭示着早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盯着双手发呆,听庄丹叹气:“三点多了。你要吓死我了。你昏睡了五个多小时,这边离大医院太远了,所幸你没什么事,这里的大夫说你只是惊吓过度。”
“嗯。”她应了声,“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庄丹点点头,起身为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喝点吧。”
“秦森呢?”她接过水杯,水温不很烫,杯身还沾着丝雨天的寒凉,想起自己摔下去的缘由是秦森没接住自己,便如此问起他。
“他啊?”庄丹语气不悦,“也不知道他那会儿发什么呆,害的你摔下去。也就是底下防护措施做得好,你也运气好,没被树枝什么的划伤。现在的这些新人,拍个戏越来越不上心,多危险啊?你都不知道他刚才被导演和顾总骂成什么样了——我看也是活该,什么时候发呆不好,偏偏那么关键的时候发呆?站在原地跟个傻子一样……”
才说着,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顾宗让沾着满身潮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明显是一路跑过来的。湿漉漉的发濡湿了他的眼睫,他艰难地眨了眨眼,拨开头发,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行了,我也不说了。我去问问导演那边怎么安排。”
庄丹看了他一眼,不好打扰他们,知会了声便离开了。
她捧着水杯回头看他,脸色苍白,冲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还笑?”他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一揪,气急败坏地过来,坐在床旁边,“多危险啊!我知道的时候都要吓死了。”
她放下杯子,抿唇一笑,向他张开双臂。
他一颗心被她的动作揉成了一滩烂泥,他过去心疼地抱住她:“我真的……要被吓坏了。”
他察觉到自己身上潮湿,恐怕将寒气传给她,立马放开了,她却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紧紧抱住他,“我也是。”
“你那个时候,很害怕吧。”她柔软的发贴在他脸旁,未被清理干净的泥屑沾在他的皮肤上,隐隐作痒,可他顾不上这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说:“早知道我跟你一起来了。”
“你来也没用啊。”她叹气,“拍戏就是这样。”
没用?
他忽地有了脾气,放开她:“什么叫我来也没用?”
她怔然地眨眨眼,见他神色不佳,却还是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戏就是这么演的呀。你来了也没有用,我还是会摔下去。”
“何简妤。”他低喊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冷冽,“你自己都不注意一下危不危险吗?”
“我知道危险啊。”她也来了脾气,不明白他为什么态度大变,“但是戏就是这么拍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会穿防护衣?”
“拜托,你到底懂不懂?今天在下雨,我只能穿很薄的衣服拍摄,雨水浇下来,穿着防护衣会穿帮的。”
真是隔行如隔山。
她嘟嘟哝哝地解释一通,别开脸,掩上被子躺下去,决心不再理他:“你不理解就算了,不用特意跑来教训我。”
“我哪有教训你?”他无奈地辩驳,心感不快。
——我明明是担心你。
后面这句梗在嗓子里,她态度强硬,不做声了,一副生气的样子,他也意识到说下去没有意义。
明明是担心她,可为什么这一刻,说出口的话通通变成了质问的语气?
他不由地想起,前几天她在电梯口问自己,问和她在一起后真的不会累吗?
他从前确实没觉得有多累,可是这一刻,两个人却因为争辩这样的一件小事而感到疲惫,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分歧。
他叹气,嘱咐说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转身出去了。
。
大概四点刚过,她突然精神抖擞,嚷嚷着要上山去。
顾宗让坐在一旁不说话。他与她毕竟不是一行人,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插不上话。
何简妤说:“趁着这会儿雨小了,赶紧上山拍完吧。明天大家好休息。”
导演唐庆雪关切询问:“简妤,你真的可以吗?你腰没事?”
她说:“没事,我贴了膏药,已经不疼了。”
大家都连声夸她敬业,导演招呼一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