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了几分,“我听你这口气,是想退缩啊?怎么,这才在一起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要分手啊?”
她扬起声调,据理力争,“我可没有这个想法,我就是单纯觉得内疚。”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圈内外的人结合,有隐婚的,这是个好办法——你也可以考虑下。但是吧,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关键是两个人的心是要在一起的。”庄丹复又叹息,“今天你出事,他可是急坏了,一路赶过来,吓成那个样。他是真的在乎你。”
她撅嘴:“我也是真的在乎他啊。”
“那不就得了,互相都在乎,就说点让人觉得你们在乎对方的话。不要成天胡思乱想的。感情不该前怕狼后怕虎的,有一定顺其自然的道理,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相信彼此,用心经营。”
庄丹这番言论,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她眨了眨眼,缓慢地咀嚼着食物,也在暗自思考。
可她越想越觉得难受,想起顾宗让今天责备自己语气,她就莫名的想哭。
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说不出口。
平白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就觉得变了味道。
可人家可能偏偏没有那个意思,是自己太矫情了。
吃饱了回去,出来的时候瞥了眼酒吧一隅,顾宗让和顾尧还坐在那边。
她这人遇见这种情况向来别扭的很,不会主动解决,嘴也笨,更不会说妥协的话,一路上了楼,整理一番便关灯睡了。
顾宗让和顾尧在酒吧坐到临近十二点,期间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情说到近年的一些情况,从家人说到何简妤。
他们都猛然惊觉,她就像一个纽带,将兄弟二人冰冷了十三年的两颗心连结在一起。
顾尧说,这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顾尧却也难免担忧,鼓起勇气问顾宗让:“你回去了,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模棱两可的,亏你还是学物理的,一点严谨的态度都没有。”顾尧揶揄他,闷声笑了,“回去我找个房子,最好离你学校近点的,你和奶奶到时候搬过去吧。”
“算了。”顾宗让拒绝。
“怎么?”
他低笑一声:“我搬走了,她怎么办?”
“那你俩结婚呗。”顾尧笑着搡了下他。
迷幻的灯光在他眼前来回律动,他听到“结婚”二字,有些怅然。
从前他觉得这两个字离自己太远了,远的就像霓虹灯火,捕捉不住。而这一刻,他却很是向往,想将那灯火拢住,收入怀中。
可是,他能给她想要的吗?
他们之间,会幸福吗?
结婚不是开开玩笑就能轻易决定的事情。它意味着责任,意味着妥协,意味着改变,意味着习惯,意味着接受对方所有的一切。
他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
他没有哥哥顾尧那样只手遮天的能力,也没有可以任他肆意挥霍的金钱。
在遇到她之前,他觉得自己内外都很富足。他只想找一个跟他一样平凡的人结为连理,过平凡的日子,成就彼此平凡的一生。
可遇到她之后,这些就变了。
他才发现,自己能给她的东西太少了。
他酒量一向好,顾尧的酒量也不错,这点应该深得遗传。兄弟二人吃饱喝足了,也困倦得很,便勾肩搭背地向楼上走去。
顾尧酒量虽好,却明显落他一头,跌跌撞撞的,酒劲儿上了头,路都走不稳了。
他扶着顾尧,并肩进了电梯。
这一刻忽地想到小的时候,兄弟二人也是如此搀扶着彼此,七街八巷地乱窜。
那时候的日子多么的质朴无华,不用考虑明天,不用担忧身份地位,不用为金钱和生计而烦恼,也不用背负着十几年的仇恨,将自己的天性蛰伏入心底。
顾尧住在六楼,他一路扶着他往房门口走,快走到门前了,发现门口站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认识,也是明星,叫做温菱,这回跟他们是一起来。
他也早就看出顾尧和温菱的关系亲密,想来她肯定是为顾尧而来,打了声招呼,便和温菱一起将顾尧扶了进去。
回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
她已经睡下了。
白天下了雨,夜空被冲刷得明澈,如一片巨大的幕布,纤尘不染,一朵云都见不到,月光毫不遮掩地投射进来,洒在床铺上,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
她没拉窗帘,也没盖被子。像是那次她因为没带钥匙,晚上没法回家而住进了他家里,睡在他的床上。
他想替她关灯,开门进去,她便是保持这个姿势沉睡着。
如果他们从未遇见过,或是他心肠再硬一些,会不会便不会有这一刻,不会有这种担心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的烦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