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沾了一层土,灰蒙蒙地,手一摸便扑簌簌往下掉。他使力将门推开,门受到震动,在地上落了一层土。
书店的摆设还是原来那样,正午的阳光照进来,在久经封闭的书店打了一道光柱,细小的尘埃在上下浮动。
许砚风走进去,到处都蒙了灰,墙角蜘蛛已经结了很大一张网。
他失笑,内心浮起一阵温暖和感动。这小东西,也不懂休息休息。
他又进了后院,院子里花花草草许久未打理,早就蔫蔫巴巴地干枯在地上,满地地黄叶堆积。
客厅里也一团糟,茶几上积的灰的厚度实在让人心惊,都能在上面写字了。沙发上的土一拍全都飞了起来,还留下一团脏污。
不用想都知道卧室里已经脏成了什么样。
许砚风叹口气,心里的那种温暖久久不散。不管这里多小,多脏多乱,多冷清,都永远是他的家啊。
孟西陆一直跟在他后面,见他发呆,轻轻地走到他身旁,“自从你走了以后,虽然我有钥匙,但我也从来没有进来过。”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影子。”
她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在这里,你给我擦过药。”
又指向厨房,“在那里,你不知道给我做过多少顿饭。”
又指向浴室,“我还在那儿洗过澡。”
接着指向卧室,“还有那儿,我们……”
她停下,眼里止不住地湿润。许砚风揽过她,抱她在怀里,孟西陆耳朵贴在他胸口,细细地听着他心脏的跳动。
砰砰,一声强过一声。
只余柔情在两人之间激荡。
孟西陆指挥许砚风擦桌子擦窗户擦地板,自己将脏了的沙发套、床单、窗帘都换下来去洗,又铺上了新的。这几日阳光不错,很快就能干。
接着又去了厨房,将厨具都清洗了一番,各个角落都认认真真擦洗过,又唤了许砚风去书店,整理书架、擦桌子忙得不亦乐乎。
等两人弄完,已经累得瘫倒在了地上,脸上手上都沾了灰,像花猫似的。
孟西陆没胃口吃饭,也累得不想动,许砚风便叫了外卖,外卖小哥到了之后看见许砚风,还惊讶了一把,“哟,你回来了啊?”
许砚风疑惑,那小哥又补充:“这外面这店都两年都开门了,我还寻思着是不是要租出去呢!”
说着挠了挠头,憨憨地样子。
许砚风笑了笑没说话。
孟西陆吃完饭,嘱咐许砚风睡一会儿,他一路开车从苍南市到家,又打扫卫生忙活了这么久,肯定都困得不行了。又让他睡起来去买些菜,要不晚饭吃什么。
许砚风笑着一一应了,她才放心地走。
上大学这两年,孟西陆也不经常回家,放假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学校留宿,找个兼职打工。
心里对陈冰玲有疙瘩,解不开,先不论从小到大她对她的态度,就单从许砚风这件事来说,许砚风虽然没说,但她知道肯定是陈冰玲搞得鬼,就因为这个她就恨她一辈子。
但现在她已经这么大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陈冰玲也越来越老了,而且她现在和许砚风生活地也很幸福,对陈冰玲的成见也就不那么深了,虽说不能做到像她和孟冬一样每日贴心地嘘寒问暖,但和谐相处还是做得到的。
到家时意料之中地只有陈冰玲一个人在家,她们单位已经放了年假,她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很有名的宫斗剧,一个尖利的女声正在凄惨地喊着“娘娘,娘娘”,孟西陆不喜,撇了撇嘴,拍鬼片儿似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陈冰玲一寻思就知道是孟西陆回来了,乱忙走到门口,热情地帮她提了箱子,“回来啦!”
不知道是因为年龄大了还是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陈冰玲现在对她越来越热情,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无视她。
孟西陆“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话。这么多年来和她针锋相对习惯了,此时她也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快累死了,急切地想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刚提步,就看到陈冰玲站在门口期待地看着她。
孟西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嘴唇动了动,“我晚上想吃饺子。”
听到这话,陈冰玲愣了一下,随后眼里迸出惊喜,太激动嘴里话也说不清楚,嘟囔了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好……好……”
孟西陆看见她的反应,心里泛酸,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转身进屋,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陈冰玲分明看到,孟西陆眼角那颗晶莹的泪。
孟西陆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陈冰玲在厨房咣咣咣地剁馅儿声穿过层层墙壁穿进她耳朵。她翻了几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却依旧睡不踏实。
她索性起来,趿拉着拖鞋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水很凉,冷得刺到人骨头里去,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走到厨房,看见陈冰玲馅儿已经剁好,正在擀皮儿,她走进去拿起一张皮儿,帮忙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