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机制已经启动,他理性的制驭力几乎抵不过alpha的嗜虐本能。勾起他欲望的不光是oga脆弱的脖子的触感,还有对幻的自残式行为的不解以及愤怒。
千空起身,推开幻,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他早已准备好但一直没下决心用上的alpha抑制剂。处方上写了用法用量。按需服用,每次一颗,效果不佳的话半小时后可以再补一颗。
不知道起效能有多快。千空咬咬牙,直接从药瓶里抖出两颗白色药片,咽了下去。
“小千空,我说了吧。你没有必要伤害自己的。”
幻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靠在门口,幽幽地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我也早有准备了。”
那是在他十九岁的那年。
也是十月的某一天,像今天一样微凉的天气。秋日午后的阳光散发着烤栗子和干草的气味。电车里挤满下班回家的人,密密麻麻地塞在铁皮罐头里,像被扫在一起的落叶堆。幻站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低头搂着手中的道具包,用它和自己侧耳的垂发挡住潮红的脸和口中的喘息。发情期在回家路上突然提前来临。包里和衣服上喷了气味阻隔剂,但那柔弱的喷雾完全没法掩住发情期oga特有的涌香。万幸的是身边的乘客大多是beta或者oga,其中一位女学生轻声问他需不需要抑制剂。幻谢过她的好意,摇了摇头。他没法说那里面的激素成分能要了他的命。特殊时期让oga的感官变得尤其敏锐。他察觉到远处有几个alpha在有意无意地寻找香气的来源。自己现在就好像树林里一棵涂满蜜糖的树,不知道会吸引什么毒虫来。
离家还有五个站,但如果下一站有些不妙的家伙上车的话,他只能马上夺门逃出去。这一站应该是个学校区,上车的人不多。幻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待车门关闭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陌生的alpha信息素包拢住。糟了。幻心里一紧。那是很强大的气息,他不可能逃得掉。但那个气味很特别,像用天然肥皂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面的味道,亲近又宽厚,又不知怎的有些疏离感。信息素的大网在他身边收拢,那气息中没有任何侵略性和恶意,渐渐让发情状态的oga不再惊惶畏惧,处在其中就像鱼儿在只属于它的水缸里,自如地呼吸,知道别的alpha的威胁都够不着他。
混乱中的幻此生第一次体验到,这就是覆盖作用。他悄悄地抬头寻找气味的来源,看到alpha的气息像几条玻璃丝做成的透明细线,从四五个座位远的地方延伸而来。那儿站着的是个刚上车的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留着有趣的发型,正低头读着一本看起来很深奥的英文科学杂志。他觉得男孩应该也注意到他了,但仍然装作无事发生,似乎一点不受发情期的oga信息素的干扰,完全沉浸在手头那本杂志里,仿佛那是他生命里唯一一件重要事物。
幻下车的时候,男孩也装作顺路回家的样子从另一扇门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站,走在街上。他一直跟幻保持二十米开外的距离,没有靠近也没有试图跟他搭话,甚至由始至终没有抬过头,恐怕连他的长相都没看清楚。下午的秋风有点凉,但alpha宽厚温柔的气息像在快冻死的人身上捂了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棉袄。在他的护送下,幻安全抵达了自家公寓楼下。刷卡进门前刚想回头跟那男孩道谢,却发现对方调了个头,又往车站的方向走回去了。好几年过去,幻也渐渐淡忘了那个人的样貌,只依稀记得那双专注的红色的眼睛,那件白色实验袍和里面的白衬衫校服,还有像用天然肥皂洗净的衣服上面的味道。
又过了几年,龙水偶尔跟他提到,公司里有个据说是信息素无感症的alpha男孩子,是我们公司宇航开发部门的骨干,他估计也挺需要一个契约结婚的对象的,我安排你们见面吧。他从没听说过什么信息素无感症,好奇心大于期待。相亲那天他迟到了一小会儿,走进和式料理庭时,恍然看到长长的木制走廊里,飘着那像玻璃软丝般的气息。久违的,熟悉而让他安心的清洁的皂香味,从侍应生替他拉开的那扇纸门后面,像祝福的雨露一般扑面而来。
——啊啊,这一定,是神明的安排吧。
曾经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精神支柱般的气息,变成了现实,然后融进后颈的腺体里,真真正正成了自己呼吸的一部分。在那温柔而强大的alpha信息素的守护下,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到。连到了每逢半年最难熬的那个时期,本来不得不忠实地执行自然赋予的任务的身体,只要一被小千空的气息和体温笼罩着,奇迹就发生了。干净的皂香,随着他的触碰和呼吸涌进体内,像沙漠地下渗出的冰凉的泉水,不可思议地驱散了聚在体内的躁动的热潮。小千空喜欢宇宙,工作和研究也都和宇宙有关,入睡前能听他讲很多很多关于探索宇宙的故事。讲起宇宙的小千空就像好奇的孩童一样兴奋又耀眼,红宝石似的双眸里盛满了闪烁的星光。在那星点的注视中,那干净安稳的气息的包裹下,就是自己唯一的容身之地。
在那天之前,他一直这么相信着。
那天的千空是被部下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