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藏山
你顺着石阶一路向前,轻巧地跨过池水,来到池中的石桌前。
桌旁生长了百余年的金叶盘伏树如今已枝繁叶茂。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红叶洒落桌面,阳光闪烁之处带来温暖,树叶遮蔽之处带来阴凉。而没有被遮挡的阳光,则大片大片的在清澈的池面上铺开。
现在,确实是一个适合小叙的时间。
这石桌也历经了久远的时间长河,曾经陪伴它的三把石椅上,分别刻着此处居留云,此处坐归终,此处借帝君。
既是三人岩石般的友谊,也是能刻入岩石的磨损。
你想起,他将远古之事娓娓道来,对各类传统如数家珍,当不明真相之人赞叹他博古通今,他只会笑叹道:“我只是……记性很好。”
那个笑容。
那个夹杂着无奈,怀念,从容,释然,遗憾……的笑容。
扑鼻而来的香气,将你从回忆之中唤醒,美味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美味的摩拉肉,美味的松茸酿肉卷……甚至还有钟离亲手做的文火慢炖腌笃鲜,用料精致,做法地道。
你看了看手里的“真风神杂烩菜”,淡雅的西伯利亚花静静点缀着菜品。蒲公英酒在酒瓶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钟离应该不嫌弃。
你带的是仙跳墙,火腿是你去蒙德清泉镇精心挑选的,螃蟹和虾仁是去稻妻天云峠刚抓的,松茸是去须弥无郁稠林摘的,用璃月轻策庄的竹节做柴,慢火一点点熬煮,竹香也融进了仙跳墙里。
着实讲究。
你从来不是一个讲究人,衣食住行,随随便便凑合凑合也能过活,甜甜酿花鸡你吃了这么久从未嫌弃,提瓦特煎蛋更是能吃到天荒地老。
讲究的不是你,是钟离。
“你来了。”
钟离回头,左耳的耳坠随着荡了一下,脑后的发辫也随着甩动。
你快走几步,将手里的东西放上石桌,在右侧唯一空着的凳子上坐下。
石凳被摆上了更多。
留云借风真君,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移宵导天真君,歌尘浪市真君,销虹霁雨真君,还有锅巴。
它朝你挥了挥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璃月还活着的真君几乎都到了。
除此之外,与真君们相熟的,魈,甘雨,申鹤,瑶瑶等人都没到。
毕竟是小辈。
最兴奋的要数留云借风真君,简直就是气氛扛把子。
他们从眼前的菜色谈起,留云借风真君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她的新发明,引来一片笑而不语;谈过去的老友和死去的战友;谈到变迁的岁月,日新月异的人间;谈到过往的趣事,互揭对方的黑历史。
你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默默吃菜饮酒,只在偶尔有真君注意你的时候,露出属于后辈的,略带拘谨的微笑。在大家都起哄笑闹的时候,配合的表现出感兴趣的神色。
美酒佳肴在前,你却被美色迷了眼,注意都落在一处,
钟离。
很自然的,他是众人的中心,当有人争执不下时,总会让他评判一番,菜品的优劣,发明的得失,过往的纠葛,他从不高谈阔论,总是简明扼要的直戳核心,令众人叹服。
他看起来很放松,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优雅又禁欲,轻捻着白玉色的茶杯,小口抿着,茶水沾湿他含着笑意的唇;清风将他头顶的呆毛和耳饰吹得晃动,不显得幼稚轻佻,平添一番平易风流;他眉眼温润,散了棱角分明的肩甲带来的杀伐气;坐的端正,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但实际并不严肃;垂落在地的衣角有着龙鳞状的暗纹若隐若现。足够低调,却又有种将神秘宣告天下的张扬。
他是听书的闲人,
是智慧的长者
是退位的岩神,
或许其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身份,
是你曾经的爱人。
他望你记录被他终结之历史,故寻你同行;
他操凡仙大众为棋子,你也不过是局中一隅;
他对你隐瞒无数,任你跨山越海,兜转寻觅;
送仙典仪,成功让岩王帝君社会性死亡。
也,杀死了与你同行的爱人。
至此,世间不再有你的爱人钟离,只有化名为钟离行走世间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你不愿再想,正准备收回思绪与目光,却正好撞上钟离鎏金的眼眸。
目光如岩,沉静威严。
却安静地看了你不知多久。
在觥筹交错,众宾喧哗中,你们四目相对,隔得那么近,却又似有天堑。
你垂了眼。
却突然感到左手被牵住。
戴着手套的右手把你的左手整个虚罩起来,属于爱人的温度慢慢渡过来。
就像你们过往同行时一样。
他总是照顾你,指引你,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纵使已经跨越万千世界,亲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