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

    今天的天气是晴的，我还是来找纪开了。

    「走吧。」纪开说道，一边把手收了回来。

    不太一样的感觉，sh润的空气被蒸乾了一些，走到窗边能闻着新鲜泥土的味道，还有yan光烘乾建筑後的绣味，特别清楚，光线透过枝桠洒在脸上的温度也很宜人。

    他朦胧的视线慢缓缓的对焦，投上我的位置:「早啊，尼洛。」

    离开这幢废墟有帮助吗？

    「当然，如果你能再多笑笑就好了。还有主动说话。」他补充道。

    有风微凉。

    他搁在墙角的鞋是随意踢开的，我把站姿的重心移到另一只脚，忍不住关切道:「你昨天後来又出去了吗?」

    我没来得及走，就如同我第一次撞见纪开那样，在我即将回头之前，纪开注意到我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关住了谁。

    「什麽东西。」我别开视线，其实心底很清楚纪开话里的意思。

    他没多做推拒，可是我却很清楚他不会再讲下去了。

    水泥砖上不意外的爬着藤类和苔藓，因为空旷的面积而不会sh闷。

    纪开像只猫一样在被子里折腾了半天，最後又只是换了个姿势半躺半坐:「不用随意就好，我马上就起来了，是我估错时程了。」

    「嗯。」

    他在星空下对我说的那些话又一次撞进我的脑海里。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清了清喉咙:「要不要我先回去?我时间好像抓的不太对。」

    光线和光里的尘埃打在纪开恬静的睡颜上，跟着呼x1一起一伏。

    纪开的动作小小卡了一下，又接着自然而然的叹了口气:「这个嘛，别提了」

    纪开走到破碎的围栏边抱肘靠着，肩胛因为手肘支撑着重心而微微凹陷，我只看到了他颀长的背影，却莫名觉得现在的他一定闭上了眼睛。

    西元2218年秋

    「外面，尼洛。自由和意义。」纪开侧过头来，神情很轻松:「有一天，我们会真正去拥抱生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样的生活才是真的，活着的每一天本该有所差别。」

    後面是一片还算空旷的平台，从少了一面的墙壁和几段零星的围栏判断，这里应该曾经是类似观景台的存在。四周仍然充斥高大的林叶，却已经看的到挺大一部分的天空了。

    脑海里忽然涌现那接连好几天独自看着墙外穹顶的画面;那些独自坐在y暗cha0sh的台阶上，凝视破败街区的自己，没有去处，没有归处。

    我会心的不再说话，不是很确定该怎麽接下去回答。

    可能是因为换作是我就会这麽做。尽管最後我仍然只是走到了他身後一些的地方停步，安静的注视夜晚外头的每一抹颜se。

    「一起。」他总算动了脚步，踩着一双长腿，轻快的踏在我前面一步，回头看我。

    ——或许，只是或许，你能带我一起走出来吗?

    纪开的嘴角微微g起，心情很惬意似的偏头:「你知道吗？其实人的五官里面，埋最多东西的，是眼睛。你的眼睛会说话。」

    「很舒服的，对吗？」我们彼此都安静了一阵子，纪开才开口说道。

    「你昨天睡得还好吗？」他问，语调温和。

    我知道，可是知道有什麽用。

    纪开刚起来的状态反应似乎长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我啊了一声，继续解释道:「对不起，你能来我其实很高兴，只是有点事情耽

    月se里，天际薄云缱卷了又舒张，林植深远，秋季下闪烁的点点莹火和朦胧星光相互辉映，恍惚r0u作天地一se。

    他把一只手伸出围栏，学我抓拢空气的样子，不知道想抓住什麽:「我们曾经可以恣意享受这些东西的。我们不该属於这里。」

    我看着纪开一半笼罩在月光下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的回答:「好啊。」

    「就算明天不下雨，你还来吗？」他接着又问，音调仍旧淡淡的，很随意。

    我憋着不知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冷静的回答:「早安，纪开。」

    我看着纪开的剪影，一些还不太清楚的思绪缓缓的在流动。

    「走?」我只是这样回答。

    我到的时候，纪开很罕见的并没有坐在琴椅前——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来得还太早——他还躺在沙发床上，一团被子里，床底散落手记、眼镜和纸袋之类的杂物。

    一阵搔痒似的触感爬过心底，我别开眼睛。

    我只是看着那堆杂物，脑海里闪现无数无关紧要的疑问，他昨天回来熬夜了吗？纪开有戴眼镜?那杯底看起来是咖啡渣滓吧，他到底哪里来的生活物资?我以前在市集里都没遇上他啊一边小心的把脚步往後撤。

    昨天少有的没有反覆失眠，可能是因为抱有确定的期待吧，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此刻天空是泛着鱼肚白的颜se，云雾的层次看上去b起雨日里的乾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