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内的大剑,闪身躲到了尚膳局的屋墙与院墙形成的夹道之中,那女尚宫下一刻就回过身来,看到院门口堆放了几个菜篮子和扁担挑子,登时皱眉,嘟囔着:“谁把菜篮乱放?真是说了都不听。”
另一头,沈绥确认那女尚宫没有起疑后,立刻带着李瑾月和杨玉环沿着夹道往后门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轻声解释道:
“尚膳局后门是附近菜农送菜的必经之地,也是我们逃脱的最佳出口。眼下这个口子布置的兵力是最少的,我查看过,只有一个伍守在这里,是我们的最佳突破口。眼下千羽门已经李代桃僵,将那五个人全部替换了,我们出门后,会有人接应,记住,动作一定要轻,跟紧我。”
或许是上天保佑,三人从尚膳局一路溜出去的过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一出门,三人就瞧见两名身着禁军将士铠甲的人上来接应。李瑾月一眼就认出来了,一个是从云,一个是呼延卓马。两人身上还各背了一个大包袱,分别递给沈绥和李瑾月,呼延卓马道:
“快换上,这是三套禁军铠甲。咱们要从骊山逃出去不容易,白浩侦查了一圈,到处是禁军。”
“好。”沈绥二话不说,立刻就与李瑾月、杨玉环一道褪下内侍服的外袍,换上袍甲,还拿上了禁军士兵使用的制式横刀。在此过程中,从云给她们说明了一下她们各自身上的袍甲都是哪三个士兵的衣物,这些士兵有什么特征,叫什么名字,以便如若遭遇盘查,还能蒙混过关。沈绥三人一边穿衣,一边仔细记下。而这些讯息,都是之前扮作菜农送菜的从云和呼延卓马与守门的那五名将士攀谈出的结果,并且在送菜之前,二人还在远处观察了一段时间。
“跟我们来。”从云一招手,便带着众人向骊山东南麓行去。
这一路上,他们走的不急,仿佛正常巡逻搜索的伍队一般,四处张望。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李瑾月才有空与沈绥交谈。
“赤糸,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还有杨钊绑玉环过来的事,你事先就知道吗?”
沈绥笑着解释道:“以往,都是我们在明,尹御月在暗,我只是打算把这个局面扭转一下,才故意使了一遭苦肉计。尹御月下手很快,我的苦肉计尚未实施,你就被他调开了,你带走了大部分的拱月军兵力,徐玠、程昳这些主心骨都不在,府内空虚,而且公主府的后门尤其有巨大的漏洞,连个看守都没有。
我在你离开后去过一趟你府中,当时我也见了那个杨钊一面。我确实猜出了他起了歹心,尤其我突然到访,他毫无预料,拼命将一封书信塞入书案上堆积的书卷中,似乎不愿让我看到,并且他正在收拾包袱,床榻上摊得全是衣物用品。我当时推测可能有人联系他做一些事,他可能近期就会离开。我派了千羽门的人盯着公主府,果真夜间就看到他扛着晕过去的玉环从后门出来了,上了一辆接应他的马车,那马车四周还有三名龙精虎猛的骑马男子护送。我的人一路跟踪他们到城门,看到他们用禁军将领的令牌和宫中御赐的宵禁通行令出了城,便知道宫中有人下了命令要让杨钊把杨玉环带去华清宫。可惜,我没办法和你沟通,所以你不知情,但我相信你的应变能力。”
李瑾月长叹一声,抓紧了身边仍旧惊魂未定的杨玉环的手,安慰地看她一眼,继续对沈绥道:“我不明白,害我们变成这样的不是我父亲吗?难道……你是说……尹御月就在皇帝身边?”
沈绥扭头,笑容意味深长:“他要做无冕之王,就要成为最靠近皇帝身边的人,不仅仅是现在的皇帝,还有以后的皇帝。他留了两个可以利用的身份,应当可以随时切换。一个……就是你那名义上的丈夫——李长雪,还有一个,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宦官——高力士。”
“你怎么知道的?”李瑾月吃惊道。
“这只是合理推测,并非是事实,我也没有机会查证。但是有两个事实可以作证我的猜测,其一、李长雪身为陇西李氏最为长袖善舞的青年才俊,与你成婚后,便成为实际上的幽州各方势力集结的枢纽,换言之,卯卯,你在幽州的盟友几乎都是他拉拢来的,你离开幽州后,他实际上成为能够代表你调动各方势力的人。如此一个关键人物,尹御月不会放过,他即便不假扮成李长雪,李长雪也必然受他控制。而你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必然有人一五一十向皇帝告密,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李长雪。皇帝让他与你成婚,本就有让他监视管束你的意图,皇帝信任他,他是陇西李氏的子弟,是皇室本家。而他呈上去的监视报告,是最能够说服皇帝的。
其二、皇帝对于我们的态度急转直下,尤其是已经知晓我的性别,我的家族身份,如此秘密之事,能够全盘告诉皇帝的只有尹御月。这又是尹御月的故技重施,当年我父亲突然被害,就是因为尹御月暗中将我父亲的女儿身以及我们家族的秘密告诉了皇帝,皇帝无法接受,才会想要除掉我父亲。当年的告密者是陆义封,是尹御月假扮的。陆义封作为一个身份低微之人,是如何见到皇帝的,我至今不得而知。有可能是写了告密信,也有可能是有引荐者。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