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月二十四,朝会,陈熵终于再次出现,但是脸色出奇的难看,见到此情此景,稍稍放心的众人不由得又把心悬了起来。
大理寺的众人都不参加朝会,大家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林宣已经听到了传言,他偷偷的瞟了魏池几眼,魏池埋头在他的案卷里,似乎是没有看见。
从早忙到晚,临到要出衙门,林宣终于找到了个空与魏池独处:“魏大人?”
“林大人,何事啊?”
林宣觉得不宜绕圈子:“皇上的状况,魏大人知道么?”
魏池的脸色似乎是僵了片刻:“哎,这件事既然林大人知道了,就请不要外传。”
“竟然是真的?”林宣皱了皱眉头:“不过皇上如此年轻为何会病?而且还得了不知名的病。”
魏池皱紧了眉头:“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已经在查了,大家都觉得有些蹊跷。”
“魏大人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池看了看四周,压低了音量:“我以为皇上毕竟年轻力壮,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的是,虽然有些蹊跷,但据说症状就是头晕和头疼,王家,秦王,江南,周文元,想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如今虽然暂时还没有司礼监,但是内阁似乎退不了,洪芳办事得力,希望过段时间皇上能有好转。”魏池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林宣想魏池估计也被这件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他是皇上的亲信,是当年拥立陈熵登基的人,如果陈熵真有闪失,他估计很难自保。
林宣背后是林家,林家虽然不像王家那样搅在旋涡里,但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同样需要明确自己的利益与立场。林宣认为魏池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必须与魏池保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他希望魏池明白林家是一张牌,如果他能开出足够的条件,这张牌他就可以打。
魏池明白这个道理:“锦衣卫和东厂虽然在查,但是如果能多一方势力当然是更好地。”
应该没有人比魏池更希望知道真相的了,但是他是外臣,并没有办法知道陈熵一日三餐,衣食起居:“虽然我希望这是皇上偶然不适,但我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王家的女儿是未来的皇后,那么妃位至少要是林家的人。林家见识了陈熵的喜怒无常,并不想把自家的前途压在小皇帝一个人的喜好上,魏池是劝说陈熵的最佳人选。
林宣点点头,他认为此时还不应开出条件,除了家族的荣誉,他更好奇这个魏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好奇这个年纪小于自己的“官场前辈”。
林家出了很多代的妃子,就连前朝妃子都是林家的,林宣认为这反而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如果一个皇帝够聪明,那他一定懂得林家的价值。他现在更想要利用林家在后宫的势力交换魏池的信任,林家其实一直在调查陈熵的病因,现在不过是把这个消息卖给魏池罢了,举手之劳。
魏池依旧出了衙门就赶向宫,他的心弦紧绷,脸色非常的凝重。洪芳的脸色比前两天好看些:“今天皇上用了些膳,御医说脉象平稳了许多。”
魏池松了一口气,嘴角终于有了一个弧度:“那就好,一定要多劝劝皇上,许多事物不要亲临,一定要以龙体为重。”
“魏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些还是要靠魏大人劝,魏大人赶紧跟咱家进去吧。”洪芳难得见笑的脸满脸堆笑。
魏池走进大殿的时候,天并不晚,略刺眼的阳光撒进宫殿,又被窗户上的花纹切割成网。魏池踩着这些网走了进去,宫殿的尽头,陈熵蜷在被子,不只是在打盹还是真的睡着了。魏池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心猛地一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魏师傅?”陈熵似乎睡得并不沉。
魏池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潮红,快步走上前,却将颤抖的手藏在了袖子里:“皇上今天好些了没?”
“今天似乎不那样晕了,胃口好了些。”
魏池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魏池的脸,陈熵感到了片刻的宁静:“不知为何,困得很,却又睡不着,天天躺着,却一刻都睡不着。”
陈熵把手伸出被子,拉住了魏池的手,魏池的手冰凉,但是握着很舒服:“魏师傅,朕知道您很忙,但是朕实在是太难受了,请你陪陪我。”
陈熵感到魏池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同样冰凉的触感,令他感到舒服:“如果朕睡着了,魏师傅就自己回去吧,真希望今天能够睡着。”
陈熵感到自己被无尽的睡意包围,但耳鸣、心悸却让自己难以入睡。魏池似乎带着一种力量,这力量似乎能够安抚身体里不安的躁动,所以虽然不忍,却难以拒绝的向往。
眼皮终于沉重了起来,眩晕之中,陈熵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大洞,正当自己想要从黑黢黢的地面爬起来的时候,泥土的质感突然变得湿润了,好不容易拔出手来,却发现手上沾满了黑色的泥,想要擦却擦不掉,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泥土,竟然是满手的头发!
陈熵被吓得醒了过来,但梦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