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挑了下眉,重新看向屏风上浩渺无际的海面:“屏风上所绣的是藏于皇室中的一幅古画,据说是本朝开国皇帝亲笔所绘。”他指向屏风左下角处:“画卷中这里便是太宗皇帝的私印。你年年去帝都,若无意见过并不足为奇。”
什么逻辑呀,你都说是人穆氏老祖宗留下的稀罕物了,不是搁国库里就是藏在皇帝的小金库里,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无意”地见过它呀。不对,我一琢磨,匪夷所思地看叶绍:你说得煞有其事般,莫非你亲眼见过?
叶绍握拳咳嗽了声,高烧烧得通红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羞愧之情:“孤十岁时曾一不小心误入皇宫内宝库,故而对此画有所印象。”
我:“……”
呵呵,你还真是相当的,一不小心哪!
太宗皇帝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可我明明是在梦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见过此情此景,与呆板静止的画面不同,我的梦中总是伴有着那缕若有若无的奇异歌声。那声音似鸟鸣清脆又如流水婉转,徜徉在无际的夜海上……
可这毕竟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并非我亲眼所见,说出来挺不靠谱的,总不能说是百多年前的太宗帝要与我来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跋涉千年托梦于我吧……
“想什么呢?”叶绍敲敲我脑门,因病而低沉的声音格外沙哑:“你既不是在皇宫中见过,那究竟在何处见过?”
我提笔踯躅不下,叶绍轻笑一声:“这里只有我夫妻二人你怕什么,再者,”他笑眯眯地捧着手炉道:“你在我面前丢脸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我:“……”
这是哪门子破安慰啊,丢脸这种事有能丢习惯地一说嘛!还有你明明已经在嘲笑了吧!我郁闷地望了他一眼,落笔写下:在梦里见过。
“梦里?”叶绍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写下的字:“什么梦里?”
我懵懵懂懂地看向他,梦里就是梦里啊?
叶绍啼笑皆非,捏住我的脸使劲扯扯,恨铁不成钢道:“云彦你蠢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安然无恙地在王位上活到现在的啊?!下面臣子居然忍得了你,没造反?”
“……”我委屈地捂住脸,呐呐写下:他们比我更蠢呀……
叶绍:“……”
他无语了半天,估计是回忆下与荆国打交道的过往,扶额道:“对,你说得很对。”他斜斜瞟了我眼:“孤问得是你梦里除了这个场景外有没有别的事或者人出现?”
他一说我也沉默了,梦里是出现了个别的人,那个不是其他人,而是叶绍……
我也不知为什么没有梦见父王没有梦见梁太师,没有梦见老齐王和小白,也没有梦见宗楚和白启,独独只梦见了叶绍他。我甚至依稀记得他第一次出现在梦中时所说的话,他问:“云彦,你愿意嫁给我么?”
我当时的回答是……
“云彦,”叶绍的脸陡然贴近了过来,近得他话语间的吐息都拂过了我的脸,那双微显狭长的眼眸忽闪着浅浅笑意:“你不会是……梦见了孤吧~”
我:“!!!”
心如擂鼓,噗咚噗咚猛烈地撞击在胸腔上,我慌张地连笔都握不稳,歪歪扭扭地反击他:你,自作多情!
我往后推一寸,叶绍便紧跟着进一寸,我退一尺他便进一尺。直到被逼到床里墙角,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看我,啧了声:“云彦,孤早和你说了,你心里想什么孤一清二楚。你瞧你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满脸都写着‘我就是梦见了你’,还想否认?”
才,才不是呢!我试图让自己理直气壮地回瞪他,一对上他含着笑意的黝黑瞳眸所有的话噎在了嘴里,更加手足无措。他眼中映出的我满脸红晕,分明是做贼心虚之像……
叶绍得意地就差哼出小曲来了:“你我已是夫妻,你梦见为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不用不好意思……嗯?”他盯着我的脸:“不会,你在很早之前就梦见了孤吧。唉,云彦,老实交代吧,你对孤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你大爷!谁会对一个整天满脑子里只有“金鱼烹饪法”的禽兽有非分之想!苦兮兮地回忆下当初我和叶绍初遇,每天都提心吊胆恨不得跪下抱住他大腿哭泣“世子大人!放过我吧,人家只是条无辜迷路到你们大齐国海岸边的小人鱼!”不就是膝盖嘛,拿去!
梗住脖子,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大笔一挥:我就是梦见你咋样啦!我还经常梦见小白呢!
叶绍:“……”
我顶着火烧火燎的脸皮既羞且恼地看着他,叶绍冷冷道:“明天我们就吃狗肉火锅。”
我:“……”这人果然丧心病狂到所有人性都被小白吃掉啦!
我并不相信叶绍会对小白下毒手,所以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我都绝不肯再写一个字。叶绍阴测测地瞅着我,在我靠着墙角快打呵欠时,突然出其不意地在我嘴巴上啃了一口。
我:“……”
我张开的嘴根本合不拢,然后,然后舌尖一暖,被什么舔过似的。我脑子如同落下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