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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詹姆斯,你死了。你死的第三天,你的家人忙得焦头烂额,除了需要收拾你公寓里那些糟糕的针管、药瓶和性玩具,还得办你那该死的葬礼。
你的妈妈在处理的你的死亡证明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当被问到你的职业的时候。你妈妈的脸更白了,尴尬的停顿了一会儿,她说:“我的儿子是个模特。嗯,是个自由职业者。”
如果你听到“模特”两个字,你一定会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还活着的你经常听见一些年轻的同志色情影星自以为是地说“我是个模特、是个演员,我非常非常享受性爱,所以我选择色情片演员作为我的职业。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平台。”他们会连续用好几个形容程度的副词。
通常你的脑中刻薄的反应是:什么?职业平台?随时张开腿的变成最优秀男妓的职业平台?得了吧,你只不过是个想出名的贱货。
但是通常你嘴巴的反应是:这很酷。接着,迅速过渡话题。
你从不会用“我是模特”来当成维持尊严的幌子,当你用暴露身体最私密的那一部分来换取钱的那一刻,你就清楚的知道,你只是个同志色情影星,靠做应招赚生活费。你的阴茎、你的屁眼、你的身体,就是你的谋生工具。
如今你死了,丧失了发声的机能。你的妈妈给你的身份挂上了遮羞布,巧妙的维护包括你在内的全家人的尊严,不过她可不能指望你会感激她。遮羞布使你愤怒,如今失去呼吸的你却不能一把将它扯掉。你最好能活过来,自己认认真真写一份遗书,要求你的家人澄清你的职业。你的职业是男妓、性工作者、成人电影演员,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模特。然后,让你的前男友再杀你一遍。
那个女性职员看了看你的年龄,感叹说:“他还很年轻,真是可惜。”她说你还很年轻。不过你真希望她能够知道,三十岁对于一个同志色情男星而言,已经是被人攻击又老又丑的年纪。噢,残酷的同志圈,婊子成群的基佬圈。
你妈妈说:“他是我的双胞胎中一直很好看的那一个,明明他们长得非常非常像,但是那个表现的最可爱的总是他。”最坏的那个也是你。
“愿他安息。”她说。愿你安息。
你那个半个月前给你发过邮件谴责“你从没为这个家做过任何事”的老爹,把你洗浴室里的按压式罐装润滑剂、灌肠用软水管和电动刮毛器扔进黑色的垃圾袋。当然,这个垃圾袋里面还装着你不同尺寸不同颜色不同震动频率的按摩棒、能让你感受到不同程度兴奋的白色塑料瓶装药片、还有几盒符合你尺寸或者前男友尺寸的超薄保险套。立在床头柜的相片里的你,带着一脸凝固笑意的着看你头发掺白的老爹。直到你老爹一把那相框扫落在地。
八年前,你老爹向你狂吼说不想再为你这个垃圾操半份儿心。没错,他骂的垃圾就是你。
如今,他来到你的住处,带着橡胶手套,接触那些与男同性恋性爱有关的东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高大英俊的儿子喜欢当别的男人的婊子。他在清理的你留下的垃圾,以及你。不过,你还是希望,当他看到你留下的那点算是遗产的钱的时候能够开心点。你并不是没有为这个家做任何事。
你的孪生哥哥琼恩告诉你那住在养老院以轮椅代步的得了老年痴呆的外祖母说:“詹姆斯死了。”
你的外祖母浑浊的眼睛蓄满泪水,她用皱成枯树皮的手背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他可真惨。”然后,她沉默了半晌,问道:“不过,詹姆斯是谁?”你是谁?
你的前男友接到了你们共同女性朋友佐伊的吊唁电话,你“直男”时期的最后一个女朋友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一边痛哭,一边鼓励你的男朋友振作起来。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你的前男友竭力抑制眼泪终于绝提,但是他嘴巴闭得紧紧的,试图不发出一丝声音。你只希望佐伊闭上她该死的嘴,然后这两个人立刻停止这通该死的电话。
尽管过于情绪化的佐伊常让你觉得无可奈何,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很爱她。不仅因为她是你不得不出柜的第一位见证人,还因为她是你关系最好的女性朋友之一。
那个时候,你在成人用品店兼职并且在高中一直处于浑浑噩噩只希望赶紧毕业的状态。你的老板送了你你人生中第一个该死的假阳具,你本来想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但是你却因为好奇自己用了起来。
后来,在和佐伊做爱的时候,你总会情不自禁的把她的臀部想成是男人的屁股,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你达到高潮,总有什么东西阻断你达到顶点。那感觉就像是把食物吃到了别人的胃里。你只能假装射精,把套子处理掉,然后心不在焉的将你疲累的女朋友哄睡着。然后你硬着回家,把房间里的台灯打开,两条大腿张开搭在桌子上。如果这时你的家人不小心闯进门,就会看到他们不学无术的儿子或是他受欢迎的弟弟,手里握着被润滑得发亮假鸡巴,一下一下操着自己的屁眼。
多亏你每次都记得锁上门,这件尴尬羞耻的事并没有被你的家人撞见。但是,你的妈妈却在替你收拾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