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暖和,将外套脱了吧。”
他说着先去将店门从里反锁了,又将帘子拉上,而后就绕到男人前面来,他两只手每日伺候头发,不知让洗发露之类的浸染多少遍,此刻在黑色的羽绒服衬托之下,居然显得异常细白。那人就垂眼看这两只手帮他拉开外套的拉链,而后伸胳膊让季顾帮他将外套脱了。
季顾就将黑色的羽绒服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走到男人身后,将那人鸭舌帽揭开。
沙发上那人应一声,那人回过头来,就看见此人一张很刚直的脸,怎么形容呢?要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画报上画的青年解放军,就是那种眉毛直且鼻子宽挺的帅哥。
“传东?”
黑衣男人来时身上沾了不少雪,屋里的暖气将雪融化沾湿了羽绒服,那羽绒服本来就看不出是脏的还是干净,此刻更加看不清。
“不行,你先跟我回家去。”
等到洗完了,季顾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擦头,男人的头被埋在毛巾底下,季顾忽然就感受到有手摸到自己腰上,他心头狂跳起来,他往后退,说:
理完发还要刮脸,季顾凑在男人面前,左手扶着男人下巴,一手拿推子,从鬓角底下一直到喉结,男人由着季顾将他脸抬起来露出脆弱的喉咙。
路过便利店买了些啤酒泡面熟食之类,看见有用保鲜膜封在塑料盘子里的圣女果在打折,于是也买一盒,结账的时候再加一盒冈本,等提着东西从超市里出来,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那人,再走一段,果然见到黑影出现在对面的马路上,季顾便放下心。
季顾说:
“你且去坐好,我马上就来。”
地的时候,就见有黑影从后方将自己拢住,于是回头对上方男人说:
当时那柜子上正用只不锈钢电热壶烧水,水在热力的作用下析出气泡,然后小气泡越来越大,渐渐就浮出水面将一股股的热气推向壶口,热气一开始还是不紧不慢地化作白色水汽向理发店的小屋里溢散,热气生成得越来越快,直到后来生成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溢散的速度,于是多余的热气在逼仄的不锈钢水壶里冲撞起来。最后在某一瞬间,膨胀的能量再也无法被压制住了,于是不顾一切地疯狂向外冲刺,任凭细长的壶嘴将其拉伸扭曲。水汽像是刀子一样擦过壶嘴里的哨子口,于是“叽——”的一声,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了。
等到刮完脸将脸上的碎发掸掉,男人也被要求躺倒在洗头的台子上,季顾先将莲蓬头对着自己的右手,等到水温合适以后再将水流对向男人的头。
回去的路上,那人远远的走在对面的马路上,就好像他和季顾要去两个目的地,季顾装作漫不经心地瞟那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子。他庆幸还好是过年了,路上行人少一些,否则那人便要再度被人群埋没寻不见的。
季顾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那人让电视剧屏幕光线映得色彩交织的脸,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许传东的那一天了。
那人脱了靴子就往盥洗室走了,只过了约摸五分钟,季顾都不能肯定洗澡水有没有热,那人已经带着一身季顾常用的沐浴露的香气走出来了。
季顾利索地给男人剃头,脑后的多抄掉一些,头顶留长一些,然后用剪刀理层次。于是那剪刀就在季顾的手中如有生命的一样摆动起来,一面发出“欻欻”的声音,黑色的碎片就一片片掉落下来。
季顾叫一声:
先吸头发,然后还有后脖子和耳朵也要洗,男人闭着眼,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显然是颇为惬意。
那人“嗯”一声,挑一把椅子坐了,季顾匆匆将被弄脏的地面收拾干净,然后走到了那人身后。
“就放边上。”
羽绒服外套兜里不知揣了什么东西,居然异常沉重,季顾要将衣服放到暖气那儿去,那人却说:
“你先洗澡。”
那是一张显然数日不修边幅的脸,季顾也不问对方要什么头型,拿了推子就往男人长长的浓密头发招呼。
那人果然推门进来了,季顾一面在水龙头底下淘洗圣女果,一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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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果被碰翻在地上咕噜噜地四散滚开,季顾让湿漉漉的男人二话不说拖到床上去和奸,等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季顾有气无力地趴在床尾看着那人神采奕奕,正穿着自己的换洗睡衣坐在沙发上一面看电视一面喝啤酒吃猪脚。
那天应该也是雪天的季节吧明明是改变一辈子的一天,结果当时年纪小没有意识到,也
那人光脚在地上走,甚至连身体都不擦就走进厨房里,季顾刚刚将圣女果洗好装在果盘里要端出去,转身就看见全裸的男人。
独自上楼,打开自家屋门,进屋,开灯,虚掩房门而不落锁。季顾估计那人估计没吃晚饭,于是就烧开水,又将买的熟口条卤猪脚之类倒进盘子里放微波炉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