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触碰这女人的身体;她却缓缓地将上身拉远,把右手轻
放到了我的面颊上,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知道的。」
是外语,但我肯定听懂了这句话,因为我的双手已经举起,像扑向母亲怀抱
的婴儿那样,和她搂抱在了一起。这个年龄比我小许多的女人,突然变得高大起
来,从她那浅色的唇上,我看到了太阳的光亮。那就像一面镜子,挡在了我前行
的道路上,映出一张愚蠢的面孔和随它走过半生的虚无。
她的腰动了起来,我也跟着动了起来,用我们各自被赐予的礼器举行着赞美
神的仪式。我感觉自己好像沈沈地睡去了,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幸福地入眠了,在
这无比自然的交合中;我不再为了工作要求而奋力抽插,也不为了自己变态的趣
好而缓慢轻盈,这一刻我丧失概念,在这无比自然的交合中;
我好像摸到了她的脚,也好像抚过了那双丝袜,对此我毫无印象和感觉,在
这无比自然的交合中;我好像听到了她的欢叫,但我无法判断,悦耳的还是骇人
的都无所谓,在这无比自然的交合中;人类长不长阴毛,私处有没有异味,乳房
被怎么使用,是谁在侵犯谁,有没有人看着我,我是不是在浪费生命,这些我全
都不在乎了,在这无比自然的交合中。
我们两个是合为一体了吗?我想是的,我的雄性力量,和她的雌性力量彼此
推搡,在宇宙的终点处两极相通,通向了大爆炸前的一个点。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为什么我会做这个行业,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怪癖,
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概念,为什么我会这样执着于性。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为什么我会流泪,为什么这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女
人会为我把泪擦去,为什么她会理解我,为什么我毫不怀疑地信任她,为什么比
我年龄小的她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为什么我能感受到神的存在。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我知道自己在追求的是什么,知道自己原来从没浪费
过生命,知道噩梦再也不会纠缠我。
女性,伟大的女性!它像大地一般包容,容纳下所有两栖生物和变态;他如
神明一般智慧,任谁无法在它面前掩饰自己的无知;她是男性存在的唯一理由,
是我一直在呼唤的东西。爱情让我甘愿奉献一切,她们用身体、灵魂和上天赋予
的力量将我彻底征服。我才知道,我一点也不厌恶女性,我根本没这个资格,只
是一个得不到关爱的孩子在撒娇罢了。
这一刻来了。
想射,又不想射。
我想把我的全部都给她,却不想这幸福就此终结。
射吧,让我此生再无遗憾!
不,不要停下,做到地老天荒吧!
她突然从我身上跳了下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跪倒
在我面前,用那带给我力量的嘴巴含住了我的龟头,用抚摸过我脸颊的手指高速
地撸着我的阴茎。我又看到了后面的摄影机,有看到了聚精会神拍摄的工作人员,
又看到了面前要走的路。
好,射吧,像往常一样。
毕后,这东欧来的女人,将我的精液吐出,捧在手心里,看着镜头,露出了
欲求不满而淫荡的微笑。我对她失去了兴致,尤其看到她脸上的雀斑、不匀称的
身材时只想一脚将她踹开。看到穿在她身上的丝袜,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东西?
我竟然还自己偷偷摸摸地买,还能将它穿到自己身上,竟然还幻想着被侵犯,开
什么玩笑?简直是个变态,回去全都丢掉!
唉!我怎么还在做这种事情,该把精力放到更有意义的事上面去才对。什么
事有意义,我没有想好,但这种工作不能再做了,让人家一帮人看着自己出丑,
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不会继续干了。
导演从监视器后面走了过来,对我这次的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尤其是最
后那段性爱场面,他扬言「获奖都不为过」,还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点头
哈腰地敷衍了过去。现在哪有心情去想女人和性?明天还有片子要拍,光想想就
让我头疼。
收工了,我和所有人一一道别。但是因为不懂外语,只好沖那个东欧来的女
演员简单地微笑,想着赶紧回去休息。她并没有微笑回来,而是看着我,说了很
长一句话,口气十分恳切和真诚,声音轻柔,很好听,让我觉得心里一暖,虽然
我没听懂,接着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小心地把它揣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