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骋中午时分才见到深蓝和的身影。
她当然什么都不会说。而深蓝也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为大厨们打着下手。
厨房里只剩下和丁小骋独处时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丁小骋率先开口:“昨晚睡得好吗?希望邻居的发情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但笑不语。
丁小骋自然不会让这个话题那么容易过去:“作为一个,随时留意发情期是对自己健康负责的态度。”
这几乎是一种指责。在老一辈人眼中,只有放荡的才会在发情期临近的时候既不使用抑制剂,又不限制自己的人际交往。
不能再装作听不懂了,只好停下手里打发蛋液的动作,说:“您真的认为我连自己的发情期都无法掌控吗?”
丁小骋默认。
平静道:“以您的教养,为何明知昨晚厨房里正在发生什么,却依然决定闯入?”
丁小骋没想到会就昨晚的话题反问,面露诧异。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从邻居发情的事件里肯定我不是一个,但我推测,您正是基于这个假设,而做出了接下来一系列相当失礼的行为。”
“比如说?”
“因为怀疑深蓝故意演戏给您看、怀疑我在性别上不是一个适合深蓝现状的伴侣,因而在明知不合适的场合里闯入厨房。”
“而深蓝确实是故意演戏给我看,否则她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而停止了令你尴尬的行为。”
“她确实是故意。”干脆地承认,“而我是一个也是您眼见为实的。”
丁小骋沉默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实在太尴尬了。
“作为一个成年的,深蓝是我的第一个。我从亚性征显现到遇见深蓝之前,没有遭遇任何危机。我有足够的认识和能力在性别不利的情况下保障自己的安全。”偏了偏头,给了丁小骋一个笑容,“这次只是个人为的意外。”
“你想说,因为有深蓝在,你才放任意外发情的可能性不管?”
“不。”摇了摇头,“因为您对深蓝的不信任,才导致了我放任这种可能性不管。”
“”
“您以为深蓝会为了逃避正畸手术而编一个谎言来骗您,是您对深蓝的怀疑,导致了这次我们的意外发情。您要眼见为实,我们不得不给您。”
吃饭的时候深蓝一如既往地沉默。
她和父母的关系经过这几天的一次次争吵,终究找不到互相妥协的地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双方都有了固定的相处模式。父母习惯了对女儿的不满意,女儿习惯了对父母的怨恨。只是砸到他们坚冰一般的关系中的一块石子,终究凿不穿这段坚冰。
只能帮助深蓝向前看。
深蓝才回来一阵子,行李已经重新收拾好了。明天她就会和离开,参加又一场不知归期的深空远航。
也许是因为离得不够远,过得不够久,才让她忘不掉所有受过的委屈,面对多年未见的父母仍旧不肯低头。
也许是因为离得不够远,过得不够久,才让蓝天和丁小骋在距离和时间中想象出一个更完美的女儿,以致还怀揣着彻底打碎重构这个深蓝的奢望。
亲情到底没能战胜偏见。
沈曼宁今天回来了,尤佳丽也随着羚羊号一起来接他们,还顺利申请到假期上陆探亲。沈曼宁晚上组织了一个聚会,给深蓝一众战友践行。
沈曼宁最终放弃了研究院,选择了深空舰队,但这次任务并没有她。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深蓝今晚见过她,也将与她短暂分别。
今天中午的菜有油焖大虾,深蓝曾经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她筷子功力不行,总是一口把虾塞到嘴里,全靠舌头把虾皮剥下来。只见一只金灿灿的虾被她一口吞下,再吐出来时就剩一层皮。
吃得满嘴流油。
瞥了她一眼,无奈地默默拿来一个干净的小碟,起身重新仔细洗手,然后一只一只给她剥虾。
深蓝一边吃饭一边听蓝天对她的叮嘱,诸如出门在外脾气不要那么硬,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和在一起要注意节制等等。
哪怕再不满意,游子远行,做父母的终究还是关心的。
深蓝听完眼睛有点热,她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压抑一辈子,也不能改变父母的想法,时间会淡漠一切,可父母也在老去。这种莫名的无力和撕扯感让她低下头去,却发现饭碗旁边多了一个小碟,里面全是剥好的虾。
一只一只弹可口,虾皮全部被剥掉,只剩下尾巴可以捏着吃,虾肉一点没受损。
深蓝的伤感被骤然打断,她受宠若惊地转头,见无声地擦着手指,鬼使神差地问:“以前在羚羊号上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绅士?”
“羚羊号的套餐里有虾?”
“有虾你会给我剥?”
“不会。”
“???”
“我只给我女朋友剥。”
深蓝眨眨眼,用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