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吧,坐马车也赏不了景。”连颂说完往前走去,宋辰溪吩咐了车夫在此等候后就跟随上去,吴知县也立马点头哈腰跟在后面。一行三人往那小镇内走去,边走边赏。本来吴知县列了两排官兵随行护送,但被皇帝回绝说扰了观景的雅致便散了,宋辰溪倒是不担心,天下轻功除了飘渺君只有他的徒弟云鸣最厉害。
小小的集镇上叫卖声绵绵不绝,连颂无心看这些,只是想穿过人流找个清静的地方呆上一呆,赏一赏这无边的美景,静一静那纷乱的内心。连颂与宋辰溪两人具是容颜俊朗,身上穿的料子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腰间配有成色甚好的玉佩,只是另个人腰间还配有一个丑陋的香囊,极为不符合这一身高贵的气质。
小镇上来了这般出色的人物自是会被一番议论,连颂充耳不闻阔步往前,糟乱的声音中他听到一句话让他猛然顿住脚步。
“阿爹,他们长的跟雀哥哥一样好看。”
叶子一般叫苍雀为大哥哥,今日一见两人心里就默默做了比较,张口把雀哥哥喊了出来。
连颂很敏感,一切与苍雀的事物都很敏感,一个“雀”字被他从杂乱的声音中剥离出来,清晰的听进了耳中。他转过头看向说出那句话的女童,刚才还想找个清净地的人一步步走进那个鱼摊,声音听不出波澜:“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叶子被吓到了,坐在那里不敢动,石铁立马赔笑:“小娃子不懂事,请公子不要见怪啊。”
连颂抬了一下手,宋辰溪心领神会的把剑横在石铁面前阻止他继续说话。连颂看着叶子重复道:“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来劝阻,因为他们都看到宋辰溪手里拿着的剑,叶子快吓哭了,听那人的话重复了一遍:“阿爹,他们长的跟雀哥哥一样好看。”
“雀哥哥...是谁。”连颂眼里盛着未显露的希冀,藏得很深,说出来的话依旧听不出悲喜。
“哇——!”叶子终究是个十一岁的女娃娃,经不住这样的场面,吓得哭出声来,起身就冲进石铁的怀里,石铁赶紧护在身后看着那两个来者不善的人。
她一起身,身后凳子下放着的那张画完全映入连颂的眼睛里,那句:入骨相思君知否,与一年前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一模一样,字一样,话也一样。
一时间,如洪水决了堤,瞬间淹没了连颂所有理智,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画上的字,咬牙切齿!
“他人在哪!他人在哪!”
石铁一个大老粗也被眼前突然发难的人吓得后退几步,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宋辰溪觉得不妥,便小声的提醒他一句。连颂看一父一女全都惧怕他,反而没有回答他一句话,深吸了几口气沉淀下情绪,扔下一袋子银子:“告诉我,他在哪?”连颂指着那幅画问。
石铁看了看那鼓鼓的荷包,又看了看那幅画,最后又看了看刚才还横在他眼前的剑,思量再三开口说:“这个是我从一个公子那买来的,他专门代笔写字的。”
“他在哪。”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他今日没来,我就知道他住在那边一个小村子里,具体住哪我真不知道啊!”石铁手指向西方向,而陌上阡则住东方向。
不是石铁不想收那袋银子,也不是真的至仁至义维护一个外姓兄弟,而是看到那把剑和面露不善的人后不敢,他救回苍雀时满身伤的场景历历在目,石铁怕这人是他的仇家,招惹了,会连累到他的妻儿,便想撒个谎先瞒过去。
一个纯朴憨厚的人说谎总是会忍不住眼神闪躲,更何况在这样强势的压制面前,石铁的谎话在连颂眼里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他忽然就定下心来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绽出一抹绚丽的笑,打开刚才扔出去的银两倒出,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落了下来:“这是一百两,把那幅画卖我,其他的我不为难你。”
石铁自然是愿意的,只要眼前的人不发难伤人,别说一幅画,就是掀了他的摊子都行!连颂把那幅画仔细看了看,然后认真的卷起来拿在手中,迈步离开。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不敢拦煞神的路,吴知县一直在身后没敢插一句话,刚才皇上那个表情真是吓傻他了!
看热闹的散了,石铁只收了银子连竹篓和砧板上的鱼都不要了,拽着还在抽泣的叶子就左看右看做贼一样的回了陌上阡,一步三回头,就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他们。
终于安全到家后,石铁才松了口气,后怕的拍了拍发软的腿,苍雀此刻正在屋内木桌上教石头写字,石铁进屋就神色紧张的说:“雀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苍雀被突然这么一问愣住了,想了片刻道:“也算不上有什么仇家,铁哥是遇到什么事了?”
确实,他并没有什么仇家,他一直不是个重要的人,只是一枚棋子用过就抛弃,主人都不记得他,哪还有什么仇家记得他。
“这就奇了怪了,今天我在集镇上遇到一个人,那模样跟要杀了我似的,一直吼着问你在哪,看样子像你的仇家,我跟他指西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