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谁料斜刺里一个人冲出来,结结巴巴道,“苏,苏兄!”
“豫津?”梅长苏吃了一惊,“你为何……”
言豫津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豫津,安静。”言阙缓步而出,向萧景琰作一揖,又对梅长苏拱了拱手,忽然面露悲戚,“我早该知道的。”
“你还活着!”言豫津一把抱住梅长苏,“我便是再也想不到,你居然……”四下无人,他痛快地哭出声来,“这么多年了……”
“行啦,别哭了,大街上呢。”蔺晨在马车内招招手,“知道你们有许多体己话要讲,快下雪了,走走走,回去说罢。”
言阙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拽过言豫津,轻声呵斥道,“成何体统。”
言豫津泪痕未干,一张嘴却笑了,“儿子高兴嘛。”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苏宅。梅长苏命人奉上茶来,言豫津喝了两口,忽然眼珠一转,道,“我多日不来,苏兄你这怎么多了个孩子?”
萧景琰一愣,麟儿未醒,他就一直抱着,连马都没骑。梅长苏神色如常,“蔺晨亲戚的孩子。”
“原来如此。”言豫津笑笑,蔺晨正摆弄飞流的头发,闻言不禁一瞪眼,“怎么成我家的——”
言阙道,“太子殿下,婚期可定了么?”
萧景琰道,“定了。下月初二。”
言豫津道,“礼部和内廷司也太着急了罢!”
“是有些急,不过也是没法子的事。”言阙转动手中茶杯,“现在陛下龙体堪忧……万一,”他看萧景琰一眼,“又要守孝三年。三年又三年,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蔺晨插嘴道,“太子大婚一定有趣,我说,太子殿下,我们能去凑个热闹么?”
“可以。”萧景琰定了定神,道,“苏先生若是有空,也请一道来罢。”
梅长苏淡淡一笑,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那是自然。”
由于太皇太后国丧未除,梁帝病重,萧景琰虽贵为储君,但据礼制,大婚一应仪式减半,取消群宴、歌舞、烟火盛会,只击素鼓,不鸣丝竹。为表隆重,萧景琰亲往中书令柳澄府上迎亲。行至门前,柳澄早率府中上下人等迎候。纪王手持圣旨,宣:“皇帝曰:岁吉月令,吉日惟十一月初二,率礼以迎。”
柳澄答:“皇帝嘉命,令月吉辰,备礼以迎。上公宗卿,兼至副介,近臣百两。臣是蝝蚁之族,猥承大礼,忧惧战悸,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纪王笑道,“恭喜柳大人。”
柳澄道,“有劳纪王。”
萧景琰忐忑不已,面上不敢表露。纪王道,“吉时已到。”柳澄点点头,左右闪出一条通路。天色昏暗,只见一众人花团锦簇,中间拥着一人,挤挤挨挨地走出来。萧景琰眯起眼睛,最先看到蔺晨,打扮得一本正经,丝毫没有素日轻薄模样,又见甄平穿着一身崭新衣裳,满脸不悦,顿时放下心来。
柳澄走上前去,朗声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击鼓三声,纪王一挥手,道,“起——”
即便婚仪减半,然而太子娶亲可是大事,足以引发全京城轰动。整条街被凑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携家带口,争相伸着脖子围观凤辇,议论声沸反盈天,萧景琰握紧缰绳,掌心微微冒汗。
祭告天、地、祖先,鸣鼓,击钟。萧景琰从来没如此厌恶过这繁琐的规矩,偏那礼宾官还拖着调子,一板一眼,急得萧景琰出了一身的汗。击钟声方一落,终于到了入洞房的时刻,他也顾不得许多,干脆利落地将身边人一把打横抱起,大踏步走进了长信宫。
长信宫内装饰一新,花烛高照。萧景琰遣走宫人,后脚一踢,把门带上,然后才轻轻将人放到龙凤喜床之上。接着毫不犹豫掀开盖头。梅长苏双眼迷蒙,瞅着他,脸红红的。萧景琰拿手一抹,登时笑出声来。
“醒醒,”他轻声唤道,“长苏……小殊……”
梅长苏“嗯”一声,缓缓转动颈子,“景琰……”
“是我。”萧景琰喜不自胜,将梅长苏抱入怀中,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亲。正要伸手解开衣带,忽然想起蔺晨的叮嘱,连忙取了杯水,送到梅长苏唇边,道,“喝。”
梅长苏恍恍惚惚,倒也乖顺,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打了个抖,霎时目光清明,“……萧景琰?!”
“你醒了,”萧景琰捏着那杯子,面上俱是笑意,“我——”
“这是哪里?”梅长苏挣开他,霍地站了起来,一晃,又坐了下去,“……怎么回事?!”他抬起手臂看看,片刻后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景琰,“你居然,居然算计我……”
“只许你算计我,不许我算计你么?”萧景琰笑道,眼角隐隐发烫,紧紧拥住梅长苏单薄的身体,“就这一次,今生今世,我只骗你这一次。”
祭祀和婚礼都是编的,编的,编的。
不管南北朝还是五代十国还是什么的,我VPN坏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