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浸润清水后在梅长苏脸上轻轻揩拭,“梅宗主平日里一定对属下特别大方,不然,他们怎么会这样舍得用胭脂。”
梅长苏阖上双目,道,“简直无法无天。”
萧景琰仔仔细细地擦了又擦,然后将手巾丢到一旁,伸手去扯梅长苏外衫的衣带,梅长苏立刻按住他的手,道,“景琰——”
“我不碰你。”萧景琰柔声道,“丧期三个月不能同房,但你病体未愈,我就来陪陪你,别怕。”说着拉松了绣着连绵丁香纹样的织锦长带,轻笑道,“你自己脱。”
梅长苏推开他,一言不发地除去外衫,叠了叠,放于枕畔。萧景琰也脱了大氅并外袍,除去鞋袜,“你往里去,我躺外面守着。今日是好日子,花烛不能灭。你睡罢。五更时我唤你。”揭开一床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簇新锦被,盖到梅长苏身上,“好好歇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侧身躺下,全身暖烘烘的,舒服无比。想到梅长苏蜷在被中,心中一阵甜蜜,一阵喜悦。万籁俱静,唯有花烛芯子偶尔爆出一两声脆响。萧景琰眯起眼睛,忽然背后一动,梅长苏悉悉索索地翻个身,闷声道,“景琰。”
“睡不着?”萧景琰回身看去,正对上梅长苏一双晶亮幽深的眼眸。“我睡两天了,哪里还睡得着。”梅长苏拥着被子,“我有点冷。”
“冷?我命人再点两个火盆。”萧景琰道,梅长苏摇摇头,“不用麻烦了,你,你进来睡罢。”
萧景琰一愣,旋即乐不可支,连忙喜滋滋地钻进被中将梅长苏抱进怀里,“这样还冷么?”
梅长苏道,“还好。”
二人紧紧相拥,萧景琰一颗心跳得飞快。梅长苏一张脸贴在他胸口,“五更起身要去见你父皇,到时候……”
“他现在人事不知,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萧景琰一边说,一边轻抚着梅长苏一头黑发,“有我在,你无须担心。”
梅长苏长叹一声,“你竟学会骗我,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你打小便欺负我,我可是攒了三十年的委屈,就骗你一次,你还记恨上了。”萧景琰摸索,抓住梅长苏的一只手,低吟道,“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梅长苏嗤笑,道,“长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萧景琰扑哧一笑,在他指尖啃了一口,而后伸手入怀,压低声音道,“春风复多情,吹侬罗裳开。”
“老实点。”梅长苏拢起衣襟,“你别胡闹。”
“不闹,就是怕你冷。”萧景琰将手覆于他平坦的小腹,喟然道,“那时候,你是不是很痛?”
“很痛。”梅长苏扣住他的手腕,“痛得快要死了。但是,痛过去就过去了……看到麟儿,就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
萧景琰道,“麟儿像你。他那双眼睛……”
梅长苏叹道,“不是像我,是像林殊。”
“你就是林殊。”萧景琰吻一吻怀中人皱起的眉心,“你也是梅长苏。我爱林殊,也爱梅长苏。兜兜转转十几年,到头来爱的竟然是同一人……”
梅长苏道,“你爱林殊么?”
萧景琰道,“爱的。”
“我十几岁时以为,你一直待我……待林殊,全然是兄弟之谊。”梅长苏幽幽道,“怎料人心难测。”
“你十四岁就同霓凰订了亲,你让我怎么办?”萧景琰念及旧事,不禁怅然,“我长你两岁,有些事自然比你开窍早些。你那时一门心思习武练剑挽弓驯马,根本不把私情放在心上——”
“那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还天真无知……”梅长苏喃喃,但并无生气的意思。“我也不太明白为何要那样做。”萧景琰苦笑,“疑惑了许久,为何只想亲你,不想亲别人?看到你同霓凰在一起我就难过,你总是提起我定亲的事,我更难过。”
“还说比我开窍的早。”梅长苏笑起来,肩膀直抖,一指点在萧景琰眼角,拖长音调,道,“靖王殿下,泪如漏刻水,昼夜流不息……”
一语未毕,萧景琰擒住他那只捣乱的手腕,翻身直接将梅长苏按在身下,“让你取笑我。”他用另只手去搔梅长苏肋下,梅长苏笑得浑身乱颤,道,“我背诗呢,背诗呢……”
“好好的不睡觉,背什么诗。”萧景琰狠狠挠他几下,梅长苏眼睫挂着泪珠,“我不背了,饶了我罢……”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萧景琰怔怔地凝望着身下之人,浑如梦中,“叫个好听的,我就饶了你。”
梅长苏眉头一震,显然也想起什么,“……景琰。”
“换一个。”
“水牛。”
“换一个。”
“…………”
萧景琰闭上眼睛,将脸贴上梅长苏滚烫的脸颊,“快点。”
“景琰哥哥,”梅长苏梦呓般轻语,“表哥……”
滴漏声声,罗帐深深,瑞脑销金兽。
梅长苏眉头微蹙,“好了罢,起来,你这样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萧景琰讪讪,赶忙起身,重新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