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从今天开始，你要每晚侍奉我。

    西蒙发现，围着篝火的石头在发光。客人是从发光的石头的方向走来的。

    来人的时候，法师正坐在木桩上。

    他的脸色不好。

    或者说，从未好过。

    那死灰一般的肤色，从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那平静的表情，冷酷如同窗棱。

    黑袍法师隔着老远就开口打招呼，他的声音黏稠得好像在喉咙里含着一块糖，当他慢慢走近，嘴里的话也变得清晰一些：“卢恩！上次集会你没来，真是可惜。你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紫袍女士一到空地中央，堆起满面的微笑，暧昧地盯着西蒙，用葱白的手指抚过他的下巴：“看来你得到了不错的东西。快乐的温柔乡比起来无趣的聚会，谁都知道应当如何选择。”

    卢恩放下手中的药锤，将西蒙与紫袍女士分隔开来：“什么事情值得暗色六骨议会的冯莲娜与达摩西斯光临蔽所？别告诉我是因为我没有去参加集会。”

    “你没去参加集会，老大很生气。不过，谁他妈在乎？”达摩西斯摊开手，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个从空掉进首位的家伙，真希望他哪天能够摔死。”

    冯莲娜呲笑出声，好似刚刚听见的不是同事的抱怨，而是一个可爱的笑话：“可你还是去了集会，不够卢恩这样有种。”她轻抚嘴唇，将一张纸条交到卢恩手中。“从爱神祭司那里拿到的订单，我希望你能帮我制作足够的‘香粉’。”

    卢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纸条，冰冷的面孔上闪出一丝不快：“暗色六骨现在要沦落到为苏珊娜的婊子们制作春药了？”

    “噢，拜托！”冯莲娜扭着婀娜的身姿，坐到卢恩脚边的地上，将贝壳一般的玉手放到他的大腿上，“只是骨粉和尸油，这些你很容易弄到的吧？我现在住在加圣斯通城，有诸多不便。这个配方你可以留着。爱神祭司们开出不容拒绝的好价钱。而且”

    她的眼睛瞟到西蒙身上，热情火辣的目光看得西蒙身上的汗毛都微微竖起。

    “你可以买到比那个更好的。”她低沉的语调，仿佛从地底钻出，嗡嗡的声音一直缭绕在西蒙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开。

    这时候，西蒙被达摩西斯抓住下颚，对方用观察畜生一般的眼光反复打量着他。说出口的赞美辞令，也令他感觉被狠狠地羞辱：“躯体健壮而又纯洁？天呐，你还没上过他？这可真是少有，我记得以前你一打上标记之后，就会立即享用的。”

    对方粗壮的手指在西蒙脖颈的手印上摩挲，这是卢恩在第一次见面，就留给他的“礼物”。对方此举使他感觉十分恶心，鸡皮疙瘩也不受控制地频繁冒出。

    “老大打算召唤吞咽者布鲁姆。”达摩西斯说，“这是个好材料。”

    卢恩歪着头，用他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吐出命令的话语：“达摩西斯”

    “嗯？”

    “衣服，脱掉。”

    “啊？”

    “我在收账。”卢恩说，“今天先拿你的衣服抵押，它们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下次，带够金币来。脱光，包括内衬。”

    客人们走得并不愉快。

    号角秋月来临，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这不仅代表着丰收，也代表秋天的到来。达摩西斯浑身精赤地走出了沼泽，落在他身上的，仅有冯莲娜的调笑。

    而沼泽的主人，也显得非常不快。

    虽说他面部的表情，从未有何变化。

    有时候西蒙觉得，卢恩像一具尸体，一名死者。若是他一动不动冥想的时候，更为明显。反正就是不像活人，毫无身为人类的一丝活力。

    久经战场的西蒙，能够深刻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沼泽之主这天睡得很早。

    打算明哲保身的西蒙，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等卢恩睡下，他赶紧回到那张睡了三个月的床上，缩进干稻草与烂棉花堆里。

    半夜的时候，西蒙被寒冷与恐惧惊醒。

    死灵法师卢恩，沼泽之主，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视线。

    “从今天开始，你要每晚侍奉我。”

    语气不容置疑。

    下意识地，西蒙想要反抗，却轻易地被制服。死灵法师的力量，并非来自于肌肉，而是魔法。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骸骨，咔咔作响。它们拼接成奇特扭曲的形状，将西蒙给轻易抬到半空中。他徒劳无功地拼命挣扎，对那些骸骨没有造成丝毫影响。骸骨把他抬到方桌上放下，用绳索将四肢捆了个严严实实。

    “你竟然想逃？那么，就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