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那晚,火箭班搞了个聚会。
一伙人六点半到达定好的饭店,热热闹闹地坐了五张大圆桌。
吵吵闹闹,这群半大少年在整日严肃的陈主任面前终于有了些年轻的活力,喝酒划拳,合照起哄,甚至闹着陈主任和他拼酒,连他们一向看不起的插班生向天蓝,都和他喝了好几杯。
气氛很好,由于成绩没出来,也没有什么分别的气氛,只有解脱的快慰。
饱受折磨的天蓝多喝了几杯,酒意上涌,开始发酒疯。
他吹完了一瓶啤酒,将空酒瓶搁在桌子上,站起来振臂大呼:“老子献丑了!”说罢拿起空酒瓶,对着嘴,开始唱歌。
闹哄哄的同学们有一瞬间的安静,在天蓝唱出第一个词时,爆发出了大笑。
天蓝唱道:
吹啊吹啊~
我的骄傲放纵~
吹啊吹啊~
噢吹啊吹啊!
任风吹任他乱~
天蓝以前也常发酒疯,许如花深有体会。两人一个初中,打向天蓝学会喝酒开始,每次都是如花任劳任怨地替神志不清的他擦屁股,扛他回去。
第二天清醒以后天蓝拒不承认,是打死都不承认的那种,还冷笑着说许如花造谣。
后来有一个如花录了个视频。
天蓝看了视频以后,按着如花打了一顿。
妈的!为什么不阻止我!
李泽同学第一次处理这种场面,显得很是镇静。
同学们还算给面子,虽然唱得不咋地,可在他唱完之后,还是颇仗义地鼓掌,还有人喊着再来一首。当然这种建议是不被大家允许的,在脱口而出之后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了一边掐死。
天蓝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在身体各处疯狂流窜,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月圆之夜即将变身的狼人,需要呼喊,需要咆哮,需要嘶吼。
“砰!”天蓝把啤酒瓶在手指间灵活地调了个个,在桌角狠狠一磕,酒瓶哗啦碎了一地。
有胆小的女同学尖叫起来,惊恐地退了几步。
陈主任站起来,忍无可忍:“向天蓝!你干什么!”
天蓝握着半截啤酒瓶,酡红着脸,醉醺醺地看着李泽。
冰山脸色的李泽桌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天蓝歪了歪,看向陈主任。
“向天蓝你把啤酒瓶给我放下!”
“哼。”天蓝回答。
他一脚踩着绒布面的椅子,一手指天,王霸之气尽显。他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老子,谈恋爱了!”
“嚯嚯嚯”男生起哄着,追问着是谁。陈主任无奈地瞪了瞪眼,摇了摇头又坐下了。
天蓝拎着啤酒瓶,一个一个地点着人群,嘴里念叨着:“说出来吓死你们!”
男生们拍着胸口,“哇,好怕啊,”他们说。
天蓝的酒瓶指到了李泽的面前。
李泽心狠手辣,一拳把他打晕了。
老师,向天蓝他醉了,我送他回家。
昏黄的路灯下,李泽背着天蓝走在马路边。
六月的夜晚连风都杂带着热度,李泽背后贴着一个巨大的热源,炙烤着他的身体,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向天蓝重得就像头蠢牛。
李泽吃力地走着,一边忍不住想把他扔下,一边又劝自己忍忍,毕竟刚刚他好像想跟自己表白。那样一副神色,微醺的模样,很可爱呢。
背上的天蓝可能不太舒服,呓语着动了一下。
李泽站定了等他挪到舒服的位置,等他不动了,才继续走。
天蓝的嘴唇正好碰在李泽的脖子上。
汗如雨下的走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热热的软软的东西在碰着自己的脖子。
李泽扭头看了一眼,气笑了。
这玩意儿,醉了还不忘记占便宜。
嘴唇正一嘬一嘬地亲着他呢。
李泽带着天蓝开了间房。
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洗完澡,把天蓝拍醒,赶他去洗澡。天蓝懵懵懂懂地被支配着往浴室走,洗到一半突然爆发一声怒吼:“操你妈你把老子喊醒就是为了洗个澡?老子不洗!”
李泽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由不得你。”
天蓝洗了个冷水澡,已经清醒了。
他有些忐忑地爬上床,问:“我刚刚,我是说我喝醉了的时候,没干嘛吧?”
李泽绷着他的小白脸:“没有。”
“那就好,”天蓝松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说我怎么记得我在唱歌呢,都是梦啊。”
李泽点点头,掀着被子躺下了,并且拍了拍他身旁,示意天蓝躺上来。
天蓝两眼小灯泡一样亮了,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灯关掉。
天蓝正琢磨着要不要干点什么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