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冶挨了一巴掌,当着全公司人的面,那巴掌响声震天,扇得他半边脸都红透了。
梁成鸣打完人往办公室去,梁冶跟在后面,一进门又挨文件夹攻击。尖锐的塑料拐角砸在额头,把他那形状完美的额角立即磕破了一道。鲜血冒出来,他擦也不擦,冷笑着对父亲说:“有事说事,您这么打我莫非还指望我乖乖听您的话?”
“你还知道听话。”父子两人笑起来如出一辙,我看你眼里应该没我这个老子了吧。”
梁冶一惊,无法抑制地低下头去,躲开了父亲的目光。
没人清楚那一刻梁冶想到了多少,当梁成鸣下一句话出来时,他捏了一拳头的汗。
梁成鸣拿起桌上一叠资料,抖得哗哗响,“趁我不在乱改公司项目,开除公司职员,把你二叔赶出董事会,你自己说,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梁成鸣这人平时看不出什么,谁要改变他的决定,真得跟他刀光剑影。哪怕现在这人是自己儿子,他的耐性也瞬间耗尽。把文件撕了不算,还要叫秘书来把梁冶入职时的一切决定撤销。梁冶刚进公司做事,做的决定都经过了别人参考,梁成鸣这样武断反而显得不应该。
外人只当梁冶是梁家大少爷,梁氏唯一的接班人,哪里知道他并不受父亲待见。一个个虽然伸长了耳朵十分好奇,但并不敢来劝阻。照梁总那火爆脾气,在公司施展全武行也是可能的。耽误人家教训儿子,回头再把你给开除了。
梁冶受到了这般训斥,脸上倒显出事过后的平静和茫然。他带着一脸血,捏着拳头往外走,梁成鸣在后面高声叫道:“慢着!”
他踱到门边,眼神尖锐地盯着儿子侧脸,“你把其他人开除也就罢了,连你二叔都容不下,眼里未免太进不了沙子。梁冶啊,不管是谁把你带进了公司,原则上我是不同意的,你大学还没念完,现在应该好好念书才对,以后就不要来公司帮忙了。”
梁冶被血糊得有些睁不开眼,他用袖子随便擦了一下,感觉不到疼痛,什么感觉都没有。
“您要是起得来,也用不着我越俎代庖。不过千错万错,防着二叔永远不会错,您最好别后悔。”
梁成鸣被亲儿子顶撞,眼底立刻闪过恶狠狠的神气,“威胁我?”
梁冶没有回答,推门出去,把门摔得震天一般响。
总裁办公室新换了一扇门,也更加令人不敢接近。往常总裁虽然严厉,但谁都没看过他如此粗暴的一面。这次见到了,竟是在他教训儿子的时候。难怪梁少爷能力优秀,性格沉郁,并没有年轻人的活泼天真。有时候大家一起工作,甚至让人感觉不到这位年轻的接班人才二十一岁。
如此议论纷纷的,并没有因为梁冶的离开而中断,反而很久以后还有人提起来。
梁成鸣自觉近来颇不顺,有心想办法开解,周末便带任粟去庙里进香。沐浴在阳光下的寺庙繁盛而平静,雅乐环奏,烟香袅袅,随处可见前来进香的人。
半山腰支起帐篷,正在举行讲经、习字、临帖等活动。
梁成鸣对寺庙有过多次捐赠,算是贵客,老方丈亲自带领他们在各处进香、拜佛、游览、学习。
梁成鸣不知道怎么想的,看那些和尚们举行剃度,让方丈把任粟的头发也给剪了。没有全部剪光,留了短短一层,使得任粟看起来几乎像个青涩的高中生。他本就身材单薄,面相年轻,配合这样的发型又捡回了十来岁。
见周围人都盯着自己,任粟异常羞愤,失去头发就像失去安全感,气得不肯跟梁成鸣说话。
奈何这个老男人在他耳边深情款款的告白:“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子。时光在你身上好像没什么烙印,让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方丈在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大概猜到两位施主在腻歪,眺望着远山风景,站在原地等待。
任粟不明白梁成鸣怎么喜欢对他说这种话,说真心真心,说矫情也矫情,让他并不舒服。茫然地四处张望,张了张红润嘴唇,他只毫无意义的哼了几声。
梁成鸣气极发笑,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拍了拍任粟毛茸茸的脑袋,像催促遛弯儿的宠物,说:“走吧。”
任粟还是不喜欢头发过短,整天戴一顶鸭舌帽遮挡。他本意是头发留长了再出门的,结果一周后就不得不打破计划。梁冶在学校和人打架了,情节严重,导致对方肋骨和小腿多处骨折。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在医务室里吊水。
梁成鸣带任粟一起去学校,没有忙着看望儿子,反而在校长室里谈论不休。任粟急得坐立不安,几次给梁成鸣使眼色不管用,自己悄悄退出门去。
他对偌大的校园毫不熟悉,凭借猜测和问路寻找,七拐八绕的,被繁复的道路和建筑彻底绕晕。站在不知道哪条路与哪条路的交叉口,被无助彷徨刺激到神经,竟然懦弱的红了眼眶。
后来还是有同学路过,看他状态不对,主动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任粟艰难的道出了要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