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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也是粗心大意了,他根本没想着自己会有‘早产’的可能。实际上他这算不得早产,在产婆和大夫看来已是足月了。但谁叫没人提醒他呢?此时腹中坠痛渐渐明显,才让他有了一丝惊慌。
这山道狭窄,薛云走在正中间。因肚子大了,重点不稳,不自觉地身体后仰,分开双腿外八字走路。姿势难看不说,走路速度也快不了,还要牵着马。幸好山道崎岖狭窄,大家本来走得就不很快,因而薛云跟上不成问题。奈何肚子每过一会儿就要痛上一阵,且越来越痛,疼起来时薛云托着肚子便走不动了。
他倚着山壁低头咬牙,虽不想让人看出异样,但这般一停住也是无法了。
在他后面的黑衣卫见薛云靠向山壁不动,不知出了何故,却又不敢催促。反而是走在薛云前面的二宝耳朵灵敏,又一心用在护卫薛云上,立刻察觉不对,也停了下来,问道:“老爷,你咋不走了?”
薛云正疼得厉害,没空理他。好在这一阵很快过去了,才缓口气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二宝憨直,闻言便道:“哦,那咱们要不要歇会儿?”
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又在悬崖断壁上,如何能歇?薛云咬牙道:“不歇!继续走!”
他下了命令,前面停住的队伍才继续前行,只是放缓了速度。
薛云这一路走一路痛,走得越来越慢,到最后继续脚都快软了,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壶口关。
虽离得还远,但也能看到壶口关的情况不太对。小城城墙上有士兵在巡视,气氛森严,且隐隐能听见锣鼓喧嚣之声。
裘光脸色微变,对薛云道:“大人,看来戎人真的到了壶口关了。”
壶口关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原先是建立在两山中间的平地上,往东边是薛云等人来的那条小路,往西是大片平原并一个出口。但经过数十年前的那场大地动后,西边的出口被倒塌的山脉堵死,南侧成为了一个断崖,崖下是滚滚流过的河水。而北侧是高山峻岭。
因此壶口关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小型壁垒,敌人无法围城,只能从东边或西边单一侧进行攻击。但因西边通向草原的路已经没了,东边是通往天同和中原的山路,所以壶口关就变得极为安全。这些年来虽然失去了军事重地的地位和大量往来的游商,但因为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安全,仍有不少百姓在此居住。
薛云他们从东边的小路过来,不用担心会遇到攻城的敌人。他们到了城门下,报出身份,那守城的将领认出他的令牌,但因现在非常时期,要先去通报将军才能让他们入城。
薛云肚子难受得很,若非他内力深厚、身体素质实在是好,刚才险些都爬不上马背了。此时他皱着眉强忍不适,看在属下等人眼里就是一副十分不悦的样子,因他脾气阴晴不定,裘光等人竟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薛云在斗篷下的手按揉着肚子,但肚子太大,鼓鼓涨涨,怎么抚摸也无法缓解那种难受之感,且不一会儿又来了一阵疼痛。
薛云紧紧攥着手中的缰绳,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若非有斗笠遮盖住他大半张脸,就能清楚地看到他此时脸上的痛色。
此时薛云确定自己恐怕是真的要生了。之前吃了小半瓶的安胎丸也没什么用处,肚子还是该疼就疼。
他心想秦霄最好是别在这壶口关,不然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哼哼!一定先招呼他两拳再说!
壶口城不大,很快这东城门就打开了,一队人纵马迎了出来,打头的赫然就是秦霄。
“你怎么来了!?”秦霄脸上又惊又怒,但心底深处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窃喜。
薛云忍了又忍,才没将拳头招呼上去,呼了口气道:“先进城再说。”
秦霄注意到薛云脸色不好,偷偷瞄了一眼他被斗篷遮住的肚子,不由心下暗暗担忧,忙引着他入了城,路上简单地将他来壶口城的缘由说了。
原来他是前天才刚刚进到壶口关,之前天同派出找他的人有遇上的,有没遇上的,其中薛云派出的那名黑衣卫他就遇到了,因此才会转道来壶口关。而关于蓟门城失陷,戎人逼近天同的消息,却是薛云今日带给他的了。
秦霄脸色凝重。他对天同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戎人不善攻城,天同守住没有问题。但这次戎人显然有备而来,不仅攻下了蓟门城,甚至还偷偷潜入了壶口关。幸好秦霄从薛云那里得到消息,带人过来看了一眼,不然天同腹背受敌,定是一场苦战。
薛云这会儿觉得肚子好似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又见到了秦霄并进了城,心下一安,精神也好了点,便道:“如今壶口关是个什么情况?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天同?”
秦霄道:“断石山那边恐怕被戎人打出了一条暗道,昨天前哨已经发现了西边二十里处的山脚下有戎人的队伍在集结,人数超过一万人。”
昨晚秦霄带人做了一场偷袭,率领五百亲卫斩杀近两千戎人的先遣部队。但今天早上秦霄发现戎人的数量又增多了,很可能有大部队杀到。而壶口关只有三千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