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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子期这边终于和好了,燕啸云便安心开始为过继一事筹备了。他将宗祀里那个孩子接来府上玩了一次,孩子名字还未敲定,便仍唤他小名阿源。
阿源的母亲去得很早,父亲是旁枝的子弟,与燕啸云平辈,不过资质平庸,一直无争也无甚作为。这一点来看,他还是很合适的,免去日后与他本家的一些琐事。
燕啸云自然是将他领到了竹林里,却没有让他进竹舍去,只让他在桥边玩,杨子期听见动静知是他来了,便也出来看了一眼。
阿源不似他亲爹,不但生得出众,一双眼睛也透着灵光,看着便是个机敏的孩子。他并不拘束怯懦,反倒大大方方朝杨子期施了一礼。
“你知道我是何人?”燕啸云找了个借口离开片刻,留他二人相处,杨子期坐在书桌边,看着在池边沈手试水的阿源问道。
阿源对他行的是对长辈的大礼,燕啸云见了倒很是满意,只是这未免隆重了一些,杨子期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让他自己来说,他会将自己归为“男宠”。
阿源收回手,取出帕子仔细擦拭干净,方走近来,道:“不知,但燕氏子弟都知晓竹舍的含义。”
杨子期神色未变,他知道竹舍对燕啸云有着特殊意义,但燕啸云要对他说时被他打了岔,那时他并不想听。
他知道完整的故事,是他后来自己想起来的。他曾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说是燕氏的先祖未发迹时,是一片竹林的主人。他爱上了一个女子,用所有的竹子造了一间竹舍,向那女子求爱。他二人是两情相悦,不久便结为了夫妻。
后来战火燃起,竹舍被毁,他夫妻二人一同参了军。战事平定后燕氏拜将,在京城得了御赐的宅邸,他仍在宅中修了一座竹舍。
竹舍于燕氏而言,寓意着美好、经历过风雨的爱情。
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寓意,杨子期也是当作闲书看来打发时间,内容未必可信。但燕啸云第一次见杨子期就将他带到了这里,可见这个地方燕啸云其实也没有看得多么重,大概就是个耍开了玩乐的地方。
杨子期问他:“你不过五岁,是如何知道这个的?”
阿源答道:“宗室东厢的老宅有座藏书阁,族中的子弟都可以去看,我已经识字了,时常去那里找书看。”
杨子期又问他读过什么书,有先生教吗,阿源也一一回答了。他想,难怪燕啸云会看中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已有如此气度,假以时日必不难成大器。
燕啸云这会才悠悠走回来,放阿源自己继续去一边玩,他则坐到杨子期旁边与他说话。“我想给他改名字,按族谱,他是弗字辈的。”
杨子期看着阿源瘦削的身影喃喃道:“我觉得‘源’字取得就很好。”
燕啸云就说:“我本想改‘杨’字。”
杨子期默了一会,说:“我与兄长的名字皆与水有关,期是我家乡一条河流的名字。”
燕啸云目光柔和下来:“那便叫弗源。”
他在桌下拉住杨子期的手,“等他长大一些,你来给他取字可好?”
杨子期愣愣地点了点头。
入夜的时候,燕啸云带了壶酒到竹舍喝。他觉得今日时机刚刚好,月色也朦胧而美好,是时候将杨子期灌醉,二人说说真心话,然后赤诚相对,温柔地做//爱。
杨子期本有些不愿意,但闻见那酒香,又看到燕啸云喝得开心,他也有些心动。
“师傅从前不准我喝酒。”他如实说道。
“为何?”燕啸云打趣道,“是不是那时候你还没成年?来,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喝了。”
杨子期将酒碗捧在手里,认真道:“因为有次我误喝了师傅的酒,但是忘了发生什么了,醒来后他就再三强调不许我喝酒了。大概是那次我喝完后,一觉睡的太久了,起来误了早课,所以师傅生气以此来罚我。我也觉得喝酒实在误事,一直很愧疚,所以后来也都没再想着要喝了。”
燕啸云觉得他对自己课业严苛得十分可爱,他忍不住吻了吻他,接着哄他喝下:“你放心喝,这酒不烈,没什么后劲,次日也不会头疼,不影响你看书的。”
待次日杨子期醒来,只觉得喉咙很痛,然而昨日发生了什么,他又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但喉咙这么痛,他第一个想到该追究的就是燕啸云,他拎起躺在旁边呼呼大睡的燕啸云:“你昨天对我”
他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沙哑成了这样,他在床上一向不喜欢出声,为了取悦燕啸云也只会轻轻哼哼几声,现在这个声音不是又哭又喊怎么可能废成这样!想到这他脸羞恼得涨得通红,若是天气再寒凉一些八成就能看见他在冒烟了。
燕啸云醒过来乍一看见他的脸竟然抖了三抖,脱口道:“杨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杨老师?”杨子期让他叫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掐住燕啸云的脖子紧紧蹙起眉:“你干什么这么叫我!你昨天跟我玩了什么!”一看燕啸云这一脸疲惫的样子杨子期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