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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期被绑住手脚关回了暗室里,他的双眼被蒙上,口也被堵住,发丝凌乱,汗湿的面颊烧得通红,被异物撑开的嘴不受控制淌着津液,身子已被媚药催发得敏感至极,却又因杨芳歇后来给他喂的药而痛不欲生,几乎失了神智。
他知道那就是杨芳歇的目的,在情欲与痛苦之间苦苦挣扎,让身子渐渐濒临极限,无法思考,最后放弃思考,失去理智,变得懦弱,便只能任人挑唆摆弄。
他不容许自己沉沦,他还不知道杨芳歇想要他做什么,他将脑中所记的诗书一一背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到最后,那些文字,那些发音,竟然全部变作了燕啸云的名字。
他似做了无数漫长没有边际的梦,他不再喊他将军,而是将他名字中的这三字深深刻入了心里。
摄政没有来,药性却再没断过,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耳边什么也听不见,除却每日进食口中一直被堵着,无处宣泄,无法嘶吼,他知道,正常人被这样对待不出几日便会疯掉,而他的身子还无时不刻在被药性折磨着。
“瘦了一些。”
谁在说话?谁都好,求你再多说一些。
“很寂寞罢。”杨芳歇打开了窗子,有阳光洒进来,杨子期眼睛蒙着,看不见亮光,却感受到了外界的温度。他抬着头微微发着抖,似是惊喜又似是恐惧。“知道错了吗?”
错?什么错?我是犯了错才变成这样的吗?我怎么会这么愚蠢。
杨芳歇将他口中的软塞取出,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喂了些水,杨子期才渐渐找回了些记忆。
燕啸云被诬陷入狱了,他在去劫狱的路上被杨芳歇擒住了。已经过了多久了?开审了吗?他会被判什么罪?
“师傅总愿意多给你机会,难道你不想出去吗?身上不疼吗?”
杨子期咬着唇,虚弱地喘息着,却依旧道:“不想。不疼。”
杨芳歇似是叹了口气,将软塞放回去,松开了他。杨子期离开了那个怀抱,本能地瑟缩起来,他不愿再回到黑暗之中独自一人。
“怎么还撒起娇来了。”杨芳歇闷声笑道,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慢下一刻,他又将杨子期放回了原位。可是这一次,窗子开了,外界的声音终于进来了。
鸟鸣声在清晨准时响起,他感受到白日变幻的日光,夜晚流转的风向,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窗外闲聊。
几日前,燕啸云率军奇袭北境,破相阳关,一路连胜,直取不阴山,逼向北国王都。
原来那日大殿之上是燕太后演的一出戏——地图是高公公调换的,这是燕太后默许了的。大殿上动手的杨子江,也是事先知情,配合演戏,此刻也已经无罪出狱了。
燕啸云落狱当夜便接到了密旨,令他率兵北上。北境人只知李唐内乱,囚禁了燕氏大将自取灭亡,全然没想到自己早已中计。大军无声无息逼近,北境被打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杨子期无声地笑了。原来他在雁门关外了。
他并不意外杨芳歇在此事中的立场。要说他没有参与那是不可能的,那一日他截下自己,去了地牢,便是去传旨了。至于他被燕啸云打伤了,囚禁折磨自己,都是因为他的恶趣味。
北境每日都有消息传来,杨子期听着燕啸云的胜绩,便能挺过去。
新的合约定下了,北境的可汗死在乱箭里,新的可汗已重向李唐称臣。
小股的叛军不甘结束,仍在流窜,但已难构成威胁,燕家留了一位子侄镇守北境,燕啸云则正在从北境班师回朝的路上。
然而就在这一路上,燕啸云遇刺了。
此时已入了夏,天气炎热起来,伤口感染发炎,燕啸云在途中高烧病倒了,情况很不理想。
杨子期手脚被绑得太久,肌肉已开始萎缩,但他却不知从何来的力气挣扎,他的口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破碎声响,听得窗外人都有了几分不忍,渐渐的,那些人便远走了,再听不见一丝人声。
杨芳歇推门进来,解开将他锁在床上的那几道链子,照常要将他抱到怀中喂食,却见杨子期滚倒在地,朝他跪趴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杨芳歇取出他口中软塞。]
“徒儿知错了。”杨子期趴在他脚边哀求:“您让我去见他吧!我求求您!”
“何必急于一时,等他的尸身运会京城,自然就能见到了。”
杨子期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杨芳歇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懂,那些字句破碎着,零散着,他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将之拼凑起来。
尸身?
不是受伤吗?他是发了烧,病得有些厉害,可怎么就和“尸身”二字扯上干系了?
“怎么愣神了?他死了,昨天的事啊,你没听说吗?”杨芳歇淡淡地说着,和无数个日夜里,与他讨论书中字句的语气一样。“师傅知道你做过他的枕边人,不过他既已死,纵使曾经有过些同房之情,很快就会淡掉的。你还年轻,不必用情自苦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