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那日和出殡的队伍撞上,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突然发作起来。
他在拥挤的人群中被冲倒,无数双脚踩踏在自己身上时,乔三想起了幼年时陪同父母参加的那场庙会,失惊的马使得庙会人群一片惊慌。
人挤人,人踩人,最后死伤无数。
他被人救起,昏迷不醒的回到住处,诊治的太医说他伤及肺腑,大限将至。
这几日他浑浑噩噩活着,时醒时睡,却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子,一天天的垮下来。
今年,他不过二十五岁整。
“国师大人,你死不了就好。”一直在乔三身侧谦卑的侍卫笑了笑,将地上的参片一一捡起来,塞到手中的木盒揣进怀中
这几百年的老参,即使宫里也不多,为了吊国师的命才送到这来,到时候国师死后,他直接带走,谁还会查这些枝梢末节?
“您说您求了这么多年国运,救了这么多人,到头来,却救不了您自己。”侍卫说着,端起一旁桌上的药,走向乔三,“参您可以不吃,这药可就由不得您了……”
乔三见侍卫如同变脸一般,有气无力质问道:“什…什…么药?”
“自然是让您一会儿不能开口说话的药。”侍卫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张太医仁善,给您加了麻痹散,半个时辰后保管痛觉全无,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这样,也不会在自焚之时,惊跳着大吵大闹,惨叫声连天。
乔三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才意识到今日他醒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刚想说什么,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愣了一下。
他喘着气,伸出手指向身后的方向:“你——”
侍卫勾着嘴角:“国师大人,您也用不着生气,陛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碰”一声闷响。
在乔三眼皮底子下从床底爬出来的黑衣人,踩着没有声音的步子,拎着桌边的凳子,狠狠的砸在了侍卫的头上。
侍卫应声而倒。
来人接过倒地的侍卫,将他平放在地上,扒完外衣鞋子,然后绑好后塞进床底。
做完这一切之后,黑衣青年从包里拿出一个会金属之物,如同书册大小,咧嘴一笑:“我是国师府的人,这面镜子会回溯时光,接下来你将会看到这一段日子你经历过却不知道事情。”
黑衣人说完,偷偷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机灵,昨晚将平板关了机。
要不然昨晚就潜入了这里,待机到现在,恐怕电也耗掉大半了,今天又好死不死是个阴天,不能进行太阳能充电。
拿什么给这位西贝货看视频?
那可是他们带着微型摄像机,跟了一两个月拍来的。
***
灵帝端坐在上首位置。
他今年三十四,因为长年服用丹药的原因,肤色有些泛白。
不过今天,他眼底都是势在必得的笃定,连带着气色也好上了一大截。
台底下那些穿着丧服的百姓似乎也不碍眼了,甚至连同祭天台附近的景致,他都觉得不错起来。
以前每每他想修行宫别院的时候,国师府总会出来阻拦,不是日子不好不宜动土,就是五行相克,不易伐木。
赶明苏昱当了国师,他就让人将祭天台修缮一番,然后在附近盖一座行宫,用云锦花岗岩,康宁的木头,淮渠的琉璃瓦,松台的假山……
还会有谁说半个不字?
他心情大好,连带着等待似乎也没有那么枯燥起来,直到身侧的宫人凑到他身侧,小声提醒道:“陛下,礼部遣人来问,时候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灵帝努力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似是不忍再看台上的柴薪,摆了摆手:“开始吧。”
于是,太监尖亮的嗓子,在祭天台周遭回荡着。
“祭天之礼,有请国师下塔!”
众人目光从祭天台,看向了塔上,几道人影,似乎在拾级而下。
他身体虚弱的似乎连下楼梯都无法完成,正被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从塔上下来。
待中间的那道白色影子踏在地面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们抬头看着离祭天台越来越近的“国师”大人,衣服还是那套衣服,白衣胜雪,却瘦的不成样子。
面色灰白,嘴唇发紫。
穿着丧服的百姓们,曲着腿,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有人已经哭出了声音:“国师大人——”
搀扶在“国师”两侧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步伐都没有缓上半分。
这两人,除了一名做侍卫打扮之人,还有一名则是礼部侍郎胡志松。
两人将几乎无法行走的“国师”,半拖半搀着扶上了柴薪搭成的高台,助其盘坐于台上后。
礼部侍郎胡志松在“国师”身侧站直,身上的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