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神经末梢,眼神突然的炽热,他站在通道中间,不敢再往前迈进,哪怕只是一寸他都不敢妄动。
她抱膝坐着,听到声音抬起头,象是才睡醒,有刹那的迷蒙。然后清醒过来,怔怔地望住他,嘴巴有些抖,似乎想和他打招呼却说不出,一双黑瞳晶晶地闪着光。
他抬脚轻轻走向她,怕惊扰了自己的幻象。走近,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她真的坐在这里,在他面前。
都不敢说话,也不知怎么开始。
他学她一样盘脚坐下来,天,他能听见她的呼吸,就象天籁。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电话?”良久,他才问。
“六点多到的,刘阿姨不在这里做工了吗?按了好久的门铃。你的电话我给忘了,在这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电话没忘,公司她可以去找,但是她不敢。她怕她徘徊了几个月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面对他时突然消失,怯懦地后退回原地。
他看着她,眼中的热切让她心慌。他瘦了好多。她走开几年寻找内心的平静,寻找自己,可是这几年他怎么过来的?好象又做错了。第一次抛开伦理教条自私的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孩子做代价;第二次自私地跑开,象是惩罚自己,但何尝不是在惩罚他?她那时说的什么话?恨他一辈子恨他到老到死,那和在他失去孩子同样痛苦的心上又扎了一刀有什么差别?
他抬手象是要摸她面颊,却半路放下。她仿如入魔一般怔怔与他对视,她才离开四年,为什么觉得象是离开了一辈子?
……
好久她才呐呐地说道:“上个月,向姐和陈大哥去县里开会,回来说以后不教书了,要去县里工作。说马上会有支教的人来。”
……
“这个月,小良村开始建新学校,运了好多水泥和钢筋来。孩子们都乐坏了。”
……
“向姐说我们学校有了十几万拨款,可以买教材和新桌椅,还要买电视给孩子们看。”
……
“陈大哥说不光小良村,附近的村子都会这样,建漂亮的校舍,有城里面孩子也能看到的书,再过一年会扩大到全县去,然后将来贵西穷地方的孩子都能上学,都有机会走出山里。”
……
“他们说,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两个月前出现的一个名叫小树苗助学基金会的慷慨。”
……
“你从来不是有善心的人,从来不爱管别人的事,你做这些做什么?”
……
她眼里闪着珠光,却坚持着,昂着头,奋力抵抗着扑进他怀里大哭的冲动。“叶慎晖——”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就算她逃到天边去还依旧会在她心里挣扎纠结的名字。
“再瘦就只剩骨头了。”他不回答她一连串的质问,大拇指抚上她眼角,手上的湿意让他心房颤抖。他不想惹她哭,他做那些只是想讨好她,就算她坚持在那穷乡僻壤里生活,她也是他娇养的花,他不能看她吃苦。至于基金会,他有足够的能力,如果能让她高兴,那些实在不算什么。“不要哭,不要哭,抱歉,没想过要去打扰你,只是想你高兴。”他有些着慌,怕她生气。
“傻子,”她积蓄的眼泪狂奔而出,朦胧间看见他慌然的样子,情难自制,又爱又恨又是辛酸。不知道为什么此生会遇见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赐与了他们相爱却又同时让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液,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可以放过她,让她怀着对奶奶对孩子的愧疚过完未来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日她还会对他情牵难舍。她挥着拳头捶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对我好?早和你说过不要对我太好的,傻子,傻子,这样对我,让我怎么好过。”她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小,“我真的决定了以后都不理你的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好?”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嚎啕。
为什么,傻瓜,还用问吗?叶慎晖抱住怀里颤动不已的她,双臂箍紧,他再也不要放,只要她肯给他一丝机会,他绝对不会再让她流泪,他再也不要让她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丫头,我们再从头试一次好不好?”
奶奶的番外
我们家晖子是我的骄傲。
我三十岁才结婚,年轻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响应国家号召去了大西北,本来我们说好了等他一安定下来就接我过去,谁知道那一走就是永别。
我们那年代的人不比现在,有什么都是埋在心里,所以晖子他姥爷姥姥都不知道他们闺女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死了,他们的闺女心也死了。
他死的那年我才25岁。本是下了决心要为他守活寡的,坚持到了三十。那年头,女孩子家三十还不结婚是个出奇的事,别人看你的眼光都带着探究和讥笑。组织上介绍了老叶,我再坚持自己的意念也捱不住晖子他姥姥的苦苦哀求和组织的介入。就这样,嫁到了叶家。第二年,有了晖子。
老叶不是会心疼人的男人,晖子他姥姥在我出嫁前时和我说感情是慢慢培养的。我和老叶的感情就是在晖子出世后渐渐培养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