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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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浮祝一进屋也没着急同苏衍打招呼,这个客栈里他们住的不是相连的房间,但是相距间隔也不太远。
回房时路过那些个房间,温浮祝还特意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发了几个暗器——这其实也是他们的暗号之一,一个屋内正好听到倒水的响动,茶杯应是从茶托里不紧不慢的拿了三个出来放到了桌上,三声轻微的磕落之音。
这个便是羽鸦的房间了。
苏衍的房间索性连窗扇都大开着,估计就是在等着瞧自己何时回来。
坐在桌边凝目练字的少年好似从小就练就了一身三心二用的功夫,状似无意的重蘸墨,眼风微抬瞧见了他家太傅平安回来,又安心坐回桌边。
温浮祝也在心底无声笑了笑,先行去沐浴了。
等着一身清爽回来后,夜已经深了。
走廊上的灯烛也不过几盏飘摇,温浮祝摸黑走向了苏衍的房间。
本就是两人一间,他和他自是要住同一个屋里,那个看似要住温浮祝的房间,不过是空摆设而已。
房间里灯火也暗,苏衍换到了另一个窗户边下坐着,身后是这家客栈的别院。
一盏飘摇的小烛灯点在他跟前,旁边宣纸上墨迹未干。
温浮祝只匆匆扫了眼,也不多话,他的习惯向来是回来就睡觉,有甚么交代等他有精力了再说,不然总是怕精力不济的时候胡乱说些甚么鬼话,再误导大了。
想必苏衍也是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这套作风,温浮祝对着他的背影无声盯了两眼——这个孩子……总归是要有长大的一天,他的太傅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他,如若有一天……自己和江墨都不在了、夫子也不在了……那他能依靠谁呢。
纵使不被世事无常所影响,哪怕只论生老病死这一说,我也自是会走在你前面的吧。
可是没关系啊,只要我温浮祝还有一天存活于世,你苏衍便是我这辈子都要护在羽翼下的帝王。
又擦了擦半个不干的头发,温浮祝心底苦笑了几句自己年龄一大竟然也爱作这般闲人感慨了,有点无奈,又觉得这是成长之必然,尔后也不再管这些情愫,径自倒头去睡他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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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月上中天之时,温浮祝才悠悠转醒。
睁眼前还有点迷茫,觉得浑身都快不是自己得了,真等着睁开了眼,瞧着窗户外的弯月又是一愣——醒了还是没醒?
若是醒了的话,身体为甚么动不了?
又试着略微勾了勾手指,他只当一开始是身体发麻,却没想到,不是单纯的麻,而是使劲多一分气力,便犹如针芒遍布,丝丝扎根入毛孔般痛人。
「阿衍。」
温浮祝无奈的开了口,江墨上次来不是未曾转告顾生的那些话——那些看似在关心自己的话。只是自己的身体得不得到保证跟他有甚么关系,反正他是不会让他去治的。
「你在喊我吗,温浮祝。」
那个坐在窗下的少年依旧没有变动位置,那盏飘摇的小烛灯也依旧点在他跟前,旁边宣纸上……朱砂色未干。
温浮祝心头一震,这个嗓音……
借着明月辉光,温浮祝瞧见了那张略带病态般苍白的脸。
少年的脸上无悲无喜,亦没有当初的自卑之色。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苏衍的!
「苏衍在你沐浴的时候就跑了。」
少年从椅子上站起来,步伐淡定的走向床边,声音冷静无波,「你沐浴的那桶水,叫我提前下了药的,也不是甚么剧毒之药,加上常哥之前带你轻功那么久,你总归是精神懈怠了些,所以才能让我一击得手。不过你也不必怕,这真不是□□,就是个唬人的药效罢了。常哥当初想的,顾先生帮忙配的。」
温浮祝眉头一蹙。
他现在只担心……苏衍去哪儿了。
「真没想到,他发现的倒快,竟然让他溜了。」
那个名唤季子佛的少年落座于温浮祝的床边,似乎是想开口说甚么,又没再开口,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浮祝。
尔后,忽然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
温浮祝声色倒比他还镇定,「想怎样?」
季子佛又笑,甫一开口又猛咳了两声,脸色也更惨白一分,「我能怎么样,我便是现在叫一群人来轮了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是谁啊,你是天下公认举世无双的谋客,之所以称的起谋客,那便是因为你不会被外物而影响自己。所以,对于你这种人,我只能叫你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去轮了常哥才能击败你,对不对?」
温浮祝心下猛的慌了两慌。
「可是常哥这么多年都在替我做事,我敬他是个哥哥……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等蛇心狼肺之事的。」
「就包括你……」季子佛忽又倦怠一般的松开了手,也移开了目光,「我想到的不是直接毒死你,而是留着你,等苏衍回来。」
「你跟苏衍甚么仇?」
「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