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一番,在宫禁之前出了宫门。
她如释重负地疏解了心结,太子不可能没听到她的哭诉,为了今日的这场戏她做了那么久的铺垫。纵使太子疑心想要查证,往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印证了她的话,由不得他不信。
她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在这里的生活太压抑了,女性要完全依附于男性,她实在受不了了。又不能表现出来让宋明季担心,她也只有在床上被调,戏时偶尔撒泼一番,还被他当作是磨人的小妖精,今日这一番发泄着实让她倍感轻松。
街道两旁还有小贩在叫卖,为了表现她郁郁寡欢,她就不能让人去买烤红薯咯。
回到府中,她立即让人请了大夫进来,宋明季正焦急地等着她呢,一听人禀报说王妃请了大夫进来,他顿时慌了手脚。
他拉住那些大夫左问右问,这些人常出入贵族之家,深知内院妇人的心计,没有病也要装出病来,遂胡诌了几句,无非是受凉受寒等语。
宋明季依旧疑心,便舍了庸医进来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油然躺在床上捏了捏他的手掌道:“偶感风寒罢了,刚刚大夫说了没事儿。”
“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道:“Do not worry I am fine ”又为了安抚他,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呢喃道:“I love you ”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也不回应她的吻,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张油然又开始打太极,抱着他就开始乱亲,整个脸都被她亲遍了,宋明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安抚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一这样的时候,都是受了委屈后的表现?”
她有吗?她这么任性的呀……“没事儿啊,哪有人敢给我委屈受。”
他顿时中了美人计,脱口而出道:“等时机到了,我就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说完又立即后悔起来。
“终于不瞒着我了?”
他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趁机吻掉了她的眼泪,“再哭下去,眼睛就该哭坏了。”
她怎么可能不趁热打铁,立即追问道:“别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聪明,你迟早会被我害死了。”
“别说傻话。”
张油然当然知晓他并不愿提这些事情,便冷漠地说:“傻话?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真的不放过你,你想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可是你就没想过,如果没有你在这里,我又该怎么活下去?你就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总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现在居然还想要搭上一条命!
“所以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拒绝让谢衍嫁给我,也许你现在会很幸福。”
“十几岁就变成个生育机器的幸福?或是丈夫风流成性的幸福?或是婆婆看我不顺眼的幸福?你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不幸福?”
“……”
“看着我!”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收不住了,也来不及了。
“好宝贝儿,是我错了……”他慢慢搂紧了她,有些自嘲地说,“我是懦夫,如果真的不能避免厄运,我真的会选择扔下你一个人……”
“我要和你分手。”她这话说的异常平静,“我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所以,让我甩了你吧。”
他先是一愣,突然搂紧了她,良久才开口道:“好。”他缓缓放开她,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惜月和慧儿正在外间值夜,恍惚觉得有人影匆匆闪过,心中诧异,定睛一看,卧房的门不知何时开始敞开着,二人急忙过去一探究竟。
只见她单手撑着床板,颓废地坐在绣床上,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她二人登时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的鼻息。
张油然突然笑了一下无声地说:“你们以后的婆家,怕是难找了……”她二人只能看清口型,根本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正疑惑着,只见她又笑了一下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还依旧动着嘴唇,不知在说些什么。
惜月二人顿时失了谋算,失声痛哭起来,而宋明季离开了凝云馆径直往外院书房里来,二门当班的婆子们正在传唤大夫,他只能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外走去。
蜀王府的一切动静很快就传到了东宫,太子正在和新封的黄良娣缠缠绵绵,一听是蜀王府的事情,立刻到了谢藇寝殿。
“太子妃的妹妹真是让孤佩服,只要有她在,就不担心老六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殿下谬赞了,蜀王殿下根本无意于皇位,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保住她罢了。”
“他们二人互相为对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孤真是感动极了。既然他们二人送了孤这么一份大礼,那孤也得表示表示才好啊。”
“殿下仁爱至极,实乃天下臣民之福。”
太子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去了,谢藇不禁庆幸自己的妹妹得了个好夫婿,看着太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