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
他便双手抱胸,缓缓转头瞧着她,好奇的问道:“我几时,去眠花宿柳了?”
“呃……”,她方才被缠的没柰何,随口撒了个谎调转矛头,谁想这就被兴师问罪了。
她便道:“她认定了我是情敌,死活也不作它想。我这口黑锅若是背到底,岂不成了冤大头了?冤有头债有主,毕竟是你惹的她呀。”
他不置可否。只是,她这头低的,着实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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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画茧以自缚
残夜教基地在一座深山的隐秘之处。
花玲珑走在山路上观看着四周,倒也感叹。自己离开时,这里还是柳枝初绽,如今却桃谢李谢,已是入秋之兆。
转眼入了基地,四下的教众她大多都认得。他们见了她,或是稍微打个招呼,或是做自己的事,总归都没有直接对她发难的。这倒怪了,教里对待叛徒是这么宽容的?
走着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教主房前,那门口侍女通报一声,花玲珑便进去了。
床上的教主,黄干黑瘦、面有倦容,手脚都软软的摊着,整个人呈现一种虚而乏的状态。
教主比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似是又憔悴了一些。
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正在考虑之际,教主倒是先开口了:“你回来了?”
她只得答:“是。”
教主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道:“我啊,年纪大了。年纪越大的人,就越容易想起往事。如今闭上眼睛,全是你们这些小姑娘,玲珑、柳叶、折梅……刚入教的情形。”
她不知如何作答,还道了一声:“是。”
教主见状,便又道:“哎,你无需这么戒备。我此次找你来,万万不是追究你叛教之事。说起来,当时你那独立的、质疑的眼神,让我恐惧。如今,我却觉得格外的怀念。”
“啊?”,花玲珑一听这话,倒着实吃了一惊。教主莫不是叫人背叛了,倒能生出欢喜之情吧。“教主,我不明白。”她道。
教主缓缓道:“哎,有的时候,所有人都相信你,比相信他们自己还相信你,是种痛苦。”
这话说得,花玲珑是更加听不懂了,便干脆道:“请教主明示。”
教主闻言,思索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咳嗽,又道:“是啊,或许你一下子不明白。那你可知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话。”
教主便将这些年的心事,一点点娓娓道来:“当初装神装多了,我便渐渐真的认为自己就是神。多年来,我们教发展的越来越好,我便越来越懒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今,我一身精纯武功早已退化了,还落的全身疾病。现在经常彻夜头脑疼痛,无法入眠。有时心口疼的,都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真的不是神。才会想起,那只不过是当年一个谎言。”
花玲珑“嗯”了一声,原来他连自己都骗进去了,难怪装的那么投入。
只听他又道:“只是,在这偌大的教里,却没人能明白我已经不想再扮演这个角色了。他们的信仰、崇敬,把我推着,求我给予神的恩赐。”
花玲珑又“嗯”了一声。
他叹了一声道:“如今,我是困在这个壳里,解脱不了了。”
这回花玲珑倒奇怪了,她见这教主确实对她无恶意,便直接道:“教主,我不明白,你有这样的想法,直接告诉他们不就行了吗?”
教主道:“怎么告诉?”
花玲珑道:“您就开口说,自己不是神,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的。”
教主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不了解他们,我若是这么说,他们或者根本不信,或者便要崩溃发狂。”
见这花玲珑显然不解,便又道:“别说是普通的教众了,就是夜葵她……这人心啊,的确是复杂的物事。我与她一同创教,当初商议从小孩开始培养,奉我为神,来确立这些人的忠诚。当初夜葵编这个故事,花了很多心思。编着编着,她便渐渐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这些年来她一遍遍口述,也一遍遍加深了自己的信念。到如今,她是深信不疑了。我也一直配合着,学着自己想象中神明的样子,高深莫测的说话。
如今,我哪怕是明明白白的说自己病了,她都要说‘教主,您不是病了,您是神,不会生病的。’即便我把自己的脉象、自己昼夜咳嗽的血给她看,她也要说‘这是由人身化为神身的征兆,教主你即将获得真神的身体,恢复您的身份了。’”
这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中间夹杂了多次剧烈的咳嗽。
花玲珑闻言,也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她的脑子里想了这么一桩事。
假如有一天教主对柳叶说,自己其实不是神呢。她突然发现,柳叶的反应与她原先以为的不一样。不论教主如何劝说,柳叶都肯定不会相信。
假如有一天教主对柳叶说,她自由了,会怎么样呢。柳叶一定会茫